阿狗指甲几乎掐进林昭手腕,旗子边子是青的!
赵老爷过寿时,我瞧见过他家护院举的就是这种!
赵家的冒牌货!李大牛突然吼了一嗓子。
这汉子刚从铁匠棚过来,铁锤还别在腰后,此刻踮着脚往山道方向望,铁青色的脸涨得通红,那个戴玉冠的!
去年我给赵府送木炭,那狗东西拿算盘砸我手,说贱民的手也配碰主子的炭他扬起手背,一道月牙形的疤痕在暮色里泛着白——正是当年算盘角砸出来的。
人群霎时炸了锅。
老猎户把猎刀往靴筒里一插,枯枝般的手指抠着儿子小栓子的后衣领:回屋把弩箭装上!张婶慌忙把小豆子塞进草垛,自己抄起烧火棍挡在孩子前头。
最边上的几个流民开始往林子里挪,脚踩断枯枝的脆响像炸豆子似的。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望着山道方向翻涌的尘烟,耳边响起系统震动声——这次不是选项,而是红色警告:【赵家私军逼近,火药库存暴露风险+80%】。
他摸了摸藏在草席下的火药犁,指尖触到粗麻包裹的颗粒,那是流民们用灶灰、硝石和老墙根的土,熬了七夜才筛出来的宝贝。
都别慌!他拔高声音,震得竹楼檐角的铜铃直响,把灶膛里的火全灭了!
楚月,带二十个会骑马的去牵马!他弯腰将烧焦的诏书狠狠按进泥土地,指缝里渗出泥汁,从今夜起,所有火药武器向西转移——西边山涧有七个岩洞,我前天带阿狗探过,洞口能藏三车物资。
楚月的短刀地收回刀鞘。
她玄色短打上的血渍还没干,此刻却突然按住林昭肩膀,掌心烫得像块火炭:我带骑兵引开他们!
你护送医疗队和伤病——小棠姑娘咳得厉害,药箱不能丢。她的刀疤在暮色里泛着青,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的马是赵府偷来的,跑起来比他们的快三倍!
林昭张了张嘴,最终只攥紧她手腕。
楚月的腕骨硌得他生疼,像攥着截烧红的铁——这姑娘上个月为救被狼叼走的小栓子,独自追出二十里地,回来时裤腿全是血。
他喉咙发紧,到底点了点头:带五个人,每人怀里揣把硫磺粉。
要是被围住...
我知道。楚月截断他的话,转身时铜铃叮当乱响。
她冲马厩方向打了个唿哨,三匹黑马立刻甩着鬃毛跑过来——那是她亲手驯的,其中一匹额间有撮白毛,正是小棠给起的名儿。
暮色渐浓时,林昭蹲在竹楼里,攥着妹妹发冷的手。
小棠的脸白得像张纸,睫毛上还沾着咳出来的泪,却偏要扯出个笑:哥,我不疼...就是有点渴。她另一只手攥着块烤红薯,是张婶偷偷塞给她的,你看,张婶说吃了这个,病就好了。
林昭的鼻子突然发酸。
他想起三天前小棠咳血时,染脏的帕子叠在药箱最底层;想起上个月他翻遍三十里山找野参,回来时小棠正用草茎给受伤的麻雀包扎。
他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声音放得比哄小豆子时还轻:别怕,等咱们拿下南边药山,就能找到老医头说的还阳草。
到时候啊...
哒哒——
马蹄声突然像炸雷般劈开暮色。
林昭猛地抬头,看见山道方向腾起的尘烟已经漫到谷口,玄鸟旗上的青边子在风里猎猎作响。
系统提示音在他胸口震动,带着滚烫的温度:【朝廷势力介入】改革进度+5%(当前45%)。
昭哥!阿狗的喊声响得破了音,他们举着火把!
照亮了谷口的草垛!
林昭霍地站起来。
他望着竹楼外晃动的火光,又低头看了看小棠攥着红薯的手——那红薯还带着灶膛的余温,此刻却被妹妹的手指攥得变了形。
他摸了摸怀里的火药配方,那是用树皮纸抄的,边角还沾着小棠熬药时溅的药汁。
把药箱绑在雪蹄背上。他对守在门口的李大牛说,声音沉得像块铁,让楚月的人先往北边跑,引他们去乱石林。他转身看向山涧方向,那里的水流声突然变得清晰,阿狗,去把竹筏子从芦苇荡里拖出来...多绑几个草垛,越沉越好。
阿狗抹了把脸上的汗,撒腿就往溪边跑。
林昭望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小棠。
妹妹已经睡着了,睫毛上的泪还没干,却把红薯紧紧护在胸口。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时腰间的火药犁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就像三天前赵福的肩窝被捅穿时,那声闷响。
山涧的水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林昭望着溪边的竹筏,突然想起现代社区里的防汛沙袋——那时候他教老人们用编织袋装沙土,现在他要教流民们用竹筏装...他摸了摸怀里的火药包,指腹蹭过粗麻的纹路,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远处传来楚月的唿哨声,像夜枭的啼叫。
林昭攥紧腰间的短刀,望着山道上越来越近的火把,轻声对自己说:该让赵家尝尝,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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