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看着他被汗水完全浸透、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薄而有型的肌肉线条，
还有那张因为疲惫而毫无血色的脸，心头莫名地一阵发酸。
那股子玩笑的心思彻底淡了下去。
“还……受得了吗？”他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受不了能怎么办？”路星河侧过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好狼狈。”
他闭上了眼睛，声音疲惫，
“我只有两天时间。不睡觉的话，还能当成四天用。”
“你过的是什么多维时间？还两天当四天用，”张明远忍不住嘲讽了一句，但话里的心疼却藏不住。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辛苦的。”
他看着路星河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说：
“星河，你跟我相认了。你以前的那些钱，都还是你的，遗产部分我和我父母的部分，我们都不要。
你的资产足够你下半辈子，不，下下下辈子都衣食无忧。
你完全可以直接宣布养老退休，去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情。”
“你要是真喜欢这几个小子，舍不得他们，你可以换一种方式。
砸钱！用钱去捧他们！
给他们请全世界最好的老师，送他们去海外集训，
回来后，全平台资源拉满，买热搜，买头条，打歌直接买榜买到第一！
开见面会，开演唱会，所有的宣传都用钱砸出一条路来！
他们几个底子都不差，这么砸下去，肯定能红！
到时候，你就躺在家里，开开心心地当你的幕后大老板，数钱数到手抽筋，不好吗？”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描绘一幅最美妙的蓝图。
然而，话音落下的瞬间，张明远就后悔了。
他狠狠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他怎么会忘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是陆星河！那个站在顶峰，却比谁都骄傲，比谁都渴望证明自己的陆星河！
混吃等死？用钱买来的成功？
这对他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享受的是自己亲手创造价值的过程，是用演戏征服所有人的成就感！
自己刚才那番话，听起来是为他着想，
实际上，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否定他此刻拼尽全力所做的一切！
“对不……”
张明远张开嘴，一个“对”字刚出口，
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全，就被一声怒吼给打断了。
“你不早说！”
路星河猛地睁开眼：
“有这种好主意你不早点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拼死拼活地练舞？
我为什么要受这个罪？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啊我！”
张明远整个人都懵了。
剧本……好像不是这么演的？
他预想过路星河可能会冷笑，会不屑，会用一句“呵，凡人”来结束话题，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捶胸顿足、追悔莫及的反应。
这不科学！
路星河还在痛心疾首地嚷嚷：“我明明可以花钱，却在这里累的像狗。”
张明远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气急败坏地吼出一个字：
“靠！”
他气呼呼地拉开练习室的门走了，留下路星河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脸莫名其妙。
“他气什么？”路星河茫然地自言自语，
“该不会是觉得我要花的钱太多，心疼了吧？这么小气？”
他摇了摇头，没想明白张明远那清奇的脑回路。
他走到角落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熟练地点开了一个橙色的购物软件。
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车。
路星河一边滑动着屏幕，一边开始碎碎念，那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认真。
“打歌服不能省，六个人六套，必须帅气，还得贵，质感要好。
每次上台都得穿不一样的，气死那个什么‘星辰轨迹’。”
“鞋子不能省，要买专业的舞鞋，不然跳舞容易崴脚。”
“袜子也不能省，高强度训练，脚会出很多汗，
袜子质量不好会臭脚，影响团队形象。”
“裤衩……这个更不能省！”
质量不好，设计不合理的，跳起舞来会磨裆，他们舞蹈动作那么多，
到时候在舞台上一个个都偷偷摸摸地调整裤子，像什么样子？
“还有护肤品，当爱豆的，脸就是门面，必须好好保养。
面膜、精华、水乳、防晒一样都不能少。”
叶洛韩数还是小孩子，皮肤嫩，得用温和的。
朝昭爱出油，得用控油的。
沈亦白白的，美白精华必须接着来。
宋清焰……算了，他天生丽质，随便用用就行。
他一边盘算着，一边将选好的东西加入购物车，看着那个不断上涨的总金额，最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我们破光……可真费钱。”
路星河手指停了停，把商品截图全发给了张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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