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骥对囚犯们的哭嚎充耳不闻,再次确认无误后,冷硬地吐出两个字:“行刑!”
手持长戈的士兵上前,不是砍杀,而是用戈杆猛地一推,或者用脚一踹!
“啊——!”
“不——!”
“真主救救我!”
凄厉绝望的惨叫声中,一个接一个的囚犯被推入或跌入那深不见底的土坑。
沉重的躯体砸在坑底,发出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和垂死的呻吟。
阿不都克是最后一个被推下去的,他坠落时的惨叫格外悠长而绝望,仿佛拽着整个旧时代一起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坑边,负责填土的辅兵们沉默地开始动作。
铁锹扬起,混合着冻土的沙石,如同冰冷的雨点,开始倾泻而下,砸在坑底那些尚未完全断气、仍在蠕动挣扎的躯体上。
起初还有微弱的呻吟和咒骂传来,很快,便被泥土掩埋,只剩下沙石落下的簌簌声,和寒风呼啸而过的呜咽。
这是一个缓慢而极具象征意义的过程。
每铲下一锹土,都仿佛在将叶尔羌汗国最后一点统治痕迹彻底掩埋。
没有棺椁,没有墓碑,只有这个巨大的集体坟坑,将成为这片土地权力更迭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注解。
望楼上,沈川放下了千里镜。远处,填土工作仍在继续,直至将深坑填平,并特意夯实,高出地面,形成一个显眼的土丘,既是警示,也是埋葬。
他转身,不再看那片刚刚完成血祭的土地。
城内的喧嚣似乎也因这场公开的、毫不掩饰的清洗而暂时沉寂了许多,那是一种混合着恐惧、震慑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解脱的复杂情绪。
“传令。”沈川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对身边的王文辉道,“即日起,以靖北侯府令,颁布《西域抚民安边新律》,
废除叶尔羌旧有一切律法、税制、爵位,推行汉姓,奖励耕织,兴办官学,
所有田亩重新勘定,分授军民。顽抗不从、私藏兵器、传播复辟言论者,视同谋逆,严惩不贷。”
“是,侯爷。”
王文辉肃然应命。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沈川才真正开始了他对这片西域土地的彻底改造。
血,已经流了,而且流得足够多,足够震慑。
接下来,便是用律法、文教、田亩,一点点将“汉”的印记,烙在这片刚刚用铁与火清洗过的土地之上。
叶尔羌汗国,连同它的汗王、它的贵族、它的旧秩序,被一同埋葬在了那个寒冷的冬日。
而一个新的时代,一个以河套为根基、以汉文明为内核、目光却已投向更遥远北方阴影的西域经略时代,正随着沈川冷酷而坚定的步伐,缓缓拉开帷幕。
生存与毁灭,征服与同化,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从未停止上演。而沈川,已然成为这新篇章最核心的执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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