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李家庄村口,周大生碰到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身上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大爷,请问雷发达师傅在这里干活吗?街道办的王主任介绍我来的。”
老农放下锄头,上下打量他一番,指了指村东头:“在呢,给老李家修厢房呢,你顺着这条路走,看到围着不少人的地方就是,那师傅干活麻利,不少人都来围观学手艺。”
周大生谢过老农,快步朝着村东头走去。远远就看到一栋土坯房旁,几个工人正忙碌着,有的砌墙,有的锯木头,其中一个穿着灰色短褂的中年男人站在梯子上,手里拿着墨斗,正在给房梁放线。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眼神锐利,动作沉稳有力,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请问,您是雷发达师傅吗?”周大生走上前问道。
梯子上的男人低头看了他一眼,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就是,你找我有事?”
周大生掏出王主任写的条子:“雷师傅,我是周大生,王主任介绍来的。我家东跨院有栋老宅,垮院二房太破了,想修缮一下弄个厨房,还想加盖一层,您看能不能帮忙?”
雷发达接过条子看了看,点了点头:“王主任跟我提过你,烈士后人,不容易。行,我现在跟你去看看房子,具体怎么修,咱们到现场商量,保证既符合规定,又让你住着舒心。”
他跟工人们交代了几句:“你们按线砌墙,注意墙体要直,灰缝要匀,我去去就回。”便跟着周大生往老宅走去。一路上,雷发达问了房子的建造年代、墙体结构等情况,周大生都一一如实回答。
回到东跨院,周大生推开垮院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墙角的青砖已经松动,二房的屋顶破了几个洞,阳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墙角堆着破旧的家具和杂物。
“雷师傅,您看看,这就是我想修缮的地方。”周大生指着破败的二房,“现在做饭都在院子里,冬天冷夏天热,下雨还得停火,实在不方便。”
雷发达走进二房,仔细查看墙体、屋顶和地基,时不时用手敲敲墙面,用脚踩踩地面:“墙体返潮,木梁朽了,地基倒是还行,就是浅了点。”他绕着房子转了两圈,又观察了周边环境,“地基能加固,加盖一层没问题,但地基得挖深点,至少一米二,不然不稳固,也不符合安全规定。”
周大生连忙说道:“雷师傅,您是行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材料都用最好的,只要耐用、住着方便就行。”
“钱的事后面说,先定方案。”雷发达笑了笑,“我给你规划一下:一楼做厨房、客厅和书房,厨房要宽敞,留着放柴火和水缸,我帮你申请接自来水,通到厨房和屋里,再修个洗澡间和厕所,不用再去院子里的旱厕,冬天也暖和。二楼盖两个大卧室和一个小卧室,采光要好,窗户都用玻璃的,既明亮又保暖,整体高度控制在两层,不超高,符合街道规定。”
周大生听得连连点头,这规划正好说到他心坎里:“太好了!就按您说的来!木材要用结实的,最好是松木,墙体也得加固好。”
“放心,我做事向来讲究质量,绝不偷工减料。”雷发达说道,“木材用烘干的松木,结实耐腐蚀;墙体用青砖加固,外面抹水泥;屋顶用机制瓦,防水耐用;门窗都是实木打造,玻璃用双层的,保暖效果好。自来水我认识水厂的人,能帮你申请入户。”
两人又讨论了灶台位置、排水布局等细节,雷发达掏出纸笔,画了张简单的设计图:“你看看,厨房靠窗,排烟方便;客厅朝南,明亮通透;二楼卧室留大窗户,通风好。有不满意的现在就改。”
周大生接过图纸,越看越满意:“没问题,雷师傅,您考虑得太周到了,就按这个来!”
“那好,说价格和工期。”雷发达说道,“地基深挖、墙体加固、屋顶翻新、门窗制作、铺地板、装自来水和卫浴,加上材料和人工,一共一千三百八十块。这个价格在1965年不算低,但材料都是最好的,人工也都是熟练工,一分钱一分货。”
一千三百八十块!周大生心里有底,昨晚黑市赚了一千一百多,加上之前的积蓄,完全够付。他点点头:“行,雷师傅,价格我同意。我现在预付一千块,剩下的三百八十块,完工后再给您。”
“可以,预付一部分合理。”雷发达点头,“工程量不小,估计得一个多月完工。我明天带工人过来开工,先清理场地、挖地基。”
周大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小心翼翼地递过去:“雷师傅,您点点。”
雷发达接过钱,仔细数了数,放进随身布包:“没错,一千块。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来,保证按时按质完成。”
周大生又掏出二百块钱和一些票证:“雷师傅,这二百块您拿着,工人们干活辛苦,中午让他们买点好吃的改善伙食;这些粮票二十多斤,肉票三斤,现在物资紧张,买东西也方便些。”这些票证都是昨晚黑市换的,他自己用不完,正好用来感谢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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