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芬连忙过来帮忙收拾，笑着打圆场：“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惦记我们。小雪，快谢谢大生。”
林雪翻书的手指顿了顿，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谢谢。不用总带东西，家里不缺。”
可周大生分明看到，她的耳朵悄悄红了，垂在身侧的手，也悄悄攥紧了衣角。
王淑芬拉着周大生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大生，听说你立了功，转为正式民警了？真是太好了！不愧是烈士后代，有出息！”
“都是赵组长和同事们帮衬，运气好而已。”周大生笑着说道，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林雪，“小雪，我转正式民警了，以后薪资稳定了。你现在也是户籍民警了，工作肯定很辛苦，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林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平淡，只是说了句：“恭喜。好好工作。”说完，又低下头看书，只是这次，周大生注意到，她的视线在书页上停留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翻页。
王淑芬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连忙说道：“大生，你坐，我去厨房看看，晚上炖狍子肉，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淑芬姐，我来吧。”周大生连忙站起身，“你歇着，我来炖，我知道怎么炖肉才软烂。”
不等王淑芬推辞，他已经拎着狍子肉走进了厨房。他一边清洗肉块，一边留意着客厅的动静，隐约听到林雪低声问王淑芬：“妈，他工作那么忙，还总来送东西，会不会耽误他？而且我现在也上班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王淑芬笑着回答：“他心里惦记着咱们，这是好事。你呀，就是嘴硬。大生是个好孩子，对你也上心。”
后面的话周大生没听清，但心里却暖了不少。他知道，林雪不是真的冷漠，她只是还没完全放下心结。
晚饭时，王淑芬炖的狍子肉香气扑鼻，周大生又炒了一盘青椒鹿肉丝，摆了满满一桌子。林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狍子肉，慢慢咀嚼着。周大生看着她，轻声问道：“味道怎么样？要是觉得淡，我再加点盐。”
林雪摇摇头，语气依旧平淡：“挺好。”
可周大生发现，她接下来夹的，全是他炒的青椒鹿肉丝，而且每一口都吃得很认真，甚至在他给自己夹菜时，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躲开，只是默默接受了。
吃完饭，周大生帮忙收拾碗筷，林雪也起身走进厨房，拿起抹布擦拭桌子。两人并肩站在水槽边，一时没人说话，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
“你……工作忙不忙？户籍民警的工作应该很繁琐吧？”林雪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谁。
周大生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还行，不算特别忙，就是偶尔要加班巡逻。你呢？每天接待那么多群众，肯定很累吧？”
“还好，习惯了。”林雪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巡逻的时候注意安全，公安工作危险，遇事别太冲动。”
这句话说得依旧平淡，但周大生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关心。他转头看向她，发现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正低着头，假装认真地擦桌子，耳根子都红透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雪。”周大生笑着说道，“你也一样，工作的时候多注意，遇到难缠的群众，别跟他们硬刚，保护好自己。”
林雪没再说话，只是擦桌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嘴角却悄悄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大生和林雪偶尔会在工作中遇到。有时候是周大生巡逻经过建国路派出所，进去喝口水；有时候是林雪来分局送文件，两人在走廊里碰到。每次见面，林雪都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说几句工作上的话，语气依旧平淡，但周大生却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细节：
他带来的麦乳精，没过几天就见了底，林雪办公桌上的空罐子不见了；他送的细棉布，没过多久，林雪就穿上了一件用棉布做的新衬衫；他说狍子肉炖萝卜好吃，下次去家里，餐桌上就一定会有这道菜；有一次他加班晚了，路过建国路派出所，看到里面还亮着灯，透过窗户，看到林雪正在给他泡麦乳精，旁边还放着两个苹果。
有一次，周大生在巡逻时不小心崴了脚，虽然不严重，但走路一瘸一拐的。第二天，他在分局走廊里碰到林雪，她看到他的样子，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崴了一下。”周大生笑着说道。
林雪没再多问，只是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一瓶红花油，递给他：“涂上，揉揉。别不当回事，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她的动作很自然，语气也依旧平淡，但周大生接过红花油时，却感觉到她的手指有些发烫。那天晚上，周大生收到了林雪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脚好点了吗？”
周大生心里清楚，林雪的平淡，不过是她的保护色。她嘴上不说，心里却记着他的好，惦记着他的安全。这份外冷内热的温柔，比任何热烈的表达都更让他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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