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查德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这是他穿越到异世界以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威压——那不是猛兽扑食前的凶狠,而是源自食物链顶端的绝对碾压,仿佛天地本身都在向这股力量俯首称臣。
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体内的斗气蓬勃而出。
敌人已近在咫尺,那股无形的压力如潮水般层层叠加,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逃跑早已是天方夜谭,他只能死死钉在原地,等待命运的宣判。
紧张感像藤蔓般缠绕住神经,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不过短短一分钟,在李查德的感知里却像熬过了一整个寒冬的凛冽。
当那道遮天蔽日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连下巴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近百米的身高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肩宽足有五十米,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发出沉闷的震颤,远处的灌木丛更是跟着簌簌发抖。
李查德下意识地仰起头,脖颈酸痛得几乎要折断,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勉强看到对方身躯的下半部分,那庞大的轮廓几乎要将清晨微薄的天光都遮挡殆尽。
在这尊巨兽面前,他渺小得如同沙漠中的一粒尘埃,连被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肩头那两只平日里总爱耀武扬威的小家伙——赤火与焰火,此刻早已没了半分傲气。
这两只通体覆盖着细密火红色绒毛的灵宠,此刻正将高傲的头颅死死贴在地面,连尾巴都夹得紧紧的,一路小跑到李查德身后,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发出一声呜咽的力气都没有。李查德太清楚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这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压制,是低阶生命面对高阶存在时的本能臣服,根本无从反抗。
他自己的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身体早已先于意识做出了最原始的应激反应。这大家伙,简直是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魔物。
“这到底是什么……”
李查德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空旷的林间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没有任何人能回答他的疑问,只有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还在不断加剧。
就在李查德以为自己即将沦为巨兽脚下的肉泥时,那尊庞然大物却只是缓缓抬起右腿。
李查德甚至能清晰看到对方脚掌上厚实的角质层,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与不知名生物的残骸。
巨兽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威严,一个跨步便横跨出近两百米的距离,巨大的脚掌擦着李查德的头顶掠过,带起的狂风险些将他掀翻在地。
他能闻到巨兽身上散发的浓烈腥气,混杂着泥土与草木的味道,那是属于顶级掠食者的专属气息。
但自始至终,巨兽都没有低头看他一眼,仿佛脚下的人类与两只灵宠,真的只是不值一提的蚂蚁。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他们连被视作“威胁”的资格都没有,自然也不配得到半分关注。李查德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巨兽的身影逐渐远去,那道如山岳般的轮廓慢慢融入远方的晨雾之中。
直到巨兽的身影彻底消失,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李查德双腿一软,重重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贴身的粗布衣衫紧紧粘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赤火与焰火也终于敢抬起头,却依旧缩在他身边,小脑袋警惕地望着巨兽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余悸。李查德大口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刚才极致的紧张让他甚至没察觉到自己早已吓得浑身脱力。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翻江倒海。
穿越到大陆的时间里,他一直听边境的猎户说万兽森林如何危险,帝国数万年都未能将其彻底占领。
可他仗着自己突飞猛进的实力,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刚才那只不知名的巨兽出现,他才真正明白,万兽森林的“危险”二字,背后藏着怎样恐怖的真相。
这样一尊足以轻易摧毁一座城镇的巨兽,若是出现在帝国的任何一座城池外,都将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而这样的存在,在万兽森林里恐怕并非个例。
难怪数万年以来,无论是强盛的德玛帝国帝国,还是北方的兽人部落,亦或是东方的精灵族群,都没人敢真正深入万兽森林的核心区域——那根本不是探险,而是赤裸裸的自杀。
李查德苦笑一声,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原本他还计划着在万兽森林北面的山脉开辟一条商道,连接帝国与西域的城邦,为此他甚至已经勘察好了地形,绘制了初步的图纸。
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
万兽森林里处处都是致命的陷阱,别说建立商道,就算只是搭建几个临时的补给基地,只要不小心惊扰到刚才那样的巨兽,顷刻间就会化为一片废墟,所有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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