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微亮,晨雾尚未散尽,揽月便拿着沈惊鸿给的清单,悄无声息地出了镇国公府后门。她谨慎地换了身寻常布衣,头上包着块素色头巾,遮住了大半面容,按照沈惊鸿的吩咐,开始在京城的各大药铺间辗转。
清单上的药材确实寻常,无非是些黄芪、当归、党参之类补气养血的,或是防风、紫苏、桂枝等治疗风寒的常见药材。但沈惊鸿巧妙地在其中混杂了几味如“全蝎”(取其“蝎尾”之形似而性较平和)、“天仙藤”(有微毒,可通络,与曼陀罗的麻痹效用有丝丝缕缕的关联,但更为常见)等。她并非真要使用这些药材,而是要借此投石问路,看看这潭深水之下,究竟藏着多少双窥探的眼睛。
揽月心思缜密,她先是在城东的“济世堂”买了黄芪、当归,又转到城南的“仁心斋”购得党参、防风,接着穿过几条小巷,在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回春馆”里配齐了剩下的几味,包括那几味特殊的“全蝎”和“天仙藤”。她刻意压低声音,只说家中老母身体虚乏,偶感风寒,需慢慢调理,并未引起任何药铺伙计的过多注意。
然而,就在揽月提着几包分开放的药材,准备绕道从北门回府时,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似乎多了一条若有若无的“尾巴”。那是一个穿着灰色短打、貌不惊人的汉子,看似在街上随意走动,但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她手中的药包。
揽月心头一紧,想起小姐的叮嘱,脚下步伐不变,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却暗暗改变了路线,并未直接回府,而是拐进了一处热闹的集市。她在人潮中穿梭,借着拥挤的人流,几个灵活的转身,便甩掉了那个跟踪者。确认无人再跟随后,她才从小巷另一头绕出,迅速回到了惊鸿院。
“小姐,药材买回来了。”揽月将药包放在桌上,压低声音回禀,“一切按小姐吩咐,分了几家药铺购买。只是……回府途中,似乎有人跟踪奴婢,看身形步法,不像是普通的市井之徒,倒像是有些身手的。”
沈惊鸿正在临摹字帖,闻言,笔尖微微一顿,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她放下笔,神色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
“可看清是哪路人马?”她问道,声音清冷。
“奴婢无能,未能看清其来历。那人很警觉,奴婢借着集市人多才甩掉他。”揽月有些愧疚。
“无妨。”沈惊鸿走到桌边,逐一打开药包检查,指尖捻起一点“全蝎”,放在鼻尖轻嗅,那淡淡的腥气让她眸色更深。“他们既然动了,就说明我们触碰到了他们敏感的神经。柳如芸,或者她背后的人,果然一直盯着惊鸿院的一举一动。”
她购买药材的举动,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果然惊动了水下的鱼。这说明,对方对“药材”相关的事情极其敏感,这更进一步佐证了母亲之死与药物脱不了干系。
“把这些药材分开收好,寻常的放入小库房,这几味特殊的……”沈惊鸿指了指“全蝎”和“天仙藤”,“找个稳妥的地方单独存放,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动用。”
“是。”揽月应下,随即又想起一事,“小姐,还有一事。奴婢在‘回春馆’时,隐约听到两个抓药的仆妇低声议论,说是承恩公府最近似乎也在悄悄请大夫调理,但具体是哪位主子,却语焉不详。”
承恩公府请大夫?沈惊鸿眉梢微挑。是承恩公夫人做贼心虚,身体不适?还是另有隐情?
“知道了。”沈惊鸿不动声色,“让我们的人,想办法探听一下承恩公府近来的动静,尤其是内院女眷的延医用药情况,注意隐秘。”
“奴婢明白。”
揽月退下后,沈惊鸿走到窗边,看着院中那几株在秋风中摇曳的菊花,心思电转。柳如芸、承恩公府、太医院……这条线越来越清晰了。母亲的冤魂在天上看着,她必须加快步伐。
接下来的两日,惊鸿院表面依旧平静。沈惊鸿每日除了去给老夫人请安,便是待在院中看书、习字、偶尔抚琴,一副深闺弱女、沉浸丧母之痛的模样。暗地里,冷锋派出的“惊鸿卫”已经开始行动,如同蛛网般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京城的各个角落,收集着沈惊鸿需要的信息。
而关于承恩公府、七皇子府以及太医院的某些“流言”,也开始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流传。有人说承恩公夫人信佛是假,实则心狠手辣,早年曾用药膳算计过争宠的妾室;有人议论七皇子萧彻看似礼贤下士,实则对太医院把控极严,尤其是那位周院判,几乎成了七皇子府的常客;更有甚者,私下猜测已故镇国公夫人林氏的病来得蹊跷,或许并非简单的“积郁成疾”……
这些流言蜚语,如同水面下的暗流,暂时还未掀起大的波澜,却已经让某些人心神不宁。
这日午后,沈惊鸿正在翻阅一本前朝医案,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于特殊药材使用和症状记录的佐证,揽月匆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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