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护身铜钱破邪符,恶仆遭报坠深渊
在青溪镇裴家小院的日子,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时光在这里放慢了脚步,每一寸光阴都浸润着恬淡与安然。苏湘雅、刘告天与裴文卿三人,虽无直接的血缘纽带,那份历经生死淬炼、岁月沉淀的亲情,却比许多血脉至亲更为深厚牢固。他们朝夕相处,品茶论画,散步踏青,将十年亏欠的温情细细缝补,日子过得平静而甘醇。
院中的那棵老槐树,枝叶愈发繁茂,投下大片的阴凉。午后,苏湘雅会坐在树下,看着刘告天在石桌上临摹古帖,笔触虽稚嫩,却已初具风骨。裴文卿则在一旁侍弄他的花草,或是整理那些从各地搜罗来的古籍善本。偶尔,告天会放下笔,缠着“湘雅娘亲”讲一个画中仙的故事,或是拉着“文卿伯伯”辨认一种新开的野花。欢声笑语,便是这小院里最动听的乐章。
然而,在这片宁静祥和的背后,阴影从未真正远离。栖凤坳刘府的崩塌仍在继续,那座曾经煊赫一时的深宅大院,如今成了一座被绝望与恐慌笼罩的囚笼。刘继业疯癫后,被锁在后院的柴房里,终日胡言乱语,状若疯魔。刘金宝一病不起,缠绵病榻,药石罔效,昔日那股子嚣张跋扈的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风烛残年的衰败。刘家偌大的家业,如同无主之财,几乎全落在了几个心怀鬼胎的远房亲戚和那位一直把持着部分家务的大总管刘福身上。
这刘福,是个典型的“家奴久则生奸”的范例。他在刘府当差三十余年,从一个小厮爬到大总管的位置,靠的不是忠心,而是察言观色、落井下石的狠劲与奸猾。他生得獐头鼠目,一双绿豆眼滴溜溜一转,便是一个坏主意。当年在刘府,他就没少干欺压弱小、克扣月钱、调戏丫鬟的龌龊勾当。仗着刘继业的宠信,府中下人对他敢怒而不敢言。如今刘家势微,主子们自顾不暇,他更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那颗深藏多年的淫邪之心又彻底活络起来。
他早就垂涎裴文卿家那个勤快伶俐的丫鬟小夏许久。小夏是裴文卿几年前在镇外破庙里收留的孤女,模样清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性情温婉,手脚麻利,把裴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裴文卿待她如同亲侄女,苏湘雅和刘告天也对她极好,从未拿她当下人看待。小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心地纯善,不谙世事,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清荷。
刘福几次借着“探望文卿先生”或“商议刘家旧事”的由头来裴家,言语间多有轻薄,目光更是像黏腻的蛇信子,在小夏身上扫来扫去。每次,都被裴文卿严词斥退,苏湘雅那双清冷的眸子扫过来,更是让他心中发毛,不得不悻悻而归。但裴家的安宁与美好,非但没有让他收敛,反而像烈火烹油,将他心中的嫉妒与欲望烧得愈发旺盛。他恨裴文卿的清高,恨苏湘雅的神秘,更恨小夏对他不屑一顾的清澈眼神。
“一个臭教书先生的丫头,也敢给老子摆脸色?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让你跪在地上求我!”刘福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
贼心不死的他,开始四处钻营,寻找能够得逞的“捷径”。就在半个月前,一个衣衫褴褛、眼神浑浊的江湖骗子路过青溪镇,在镇口的破庙里摆摊,兜售一些所谓的“开光法器”与“灵验符咒”。刘福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碰了碰运气。那骗子见他印堂发黑,眼中淫邪之气外溢,便知是个好骗的主儿,于是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诡异朱砂纹路的黄符,吹嘘道:“这位老爷,面带桃花,想必是有一段难解的姻缘。此乃‘乖乖听话符’,乃贫道从终南山一位隐士处求来,以百年处子之血混合朱砂绘制,一旦贴于女子背后,便能瞬间侵入其神魂,令其神智昏沉,对持符者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如臂使指!无论对方是何等贞洁烈女,都将化为绕指柔,任君采撷!”
刘福一听,顿时心跳加速,眼中放出贪婪的光芒。他虽不信鬼神,但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正中他下怀。他花重金买下了这张邪符,将骗子吹得天花乱坠的“使用方法”牢记于心。怀揣着这张“护身符”,他自觉胜券在握,那双绿豆眼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淫邪与狂热。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裴文卿受镇上一位爱好收藏的友人相邀,前去品鉴新得的一幅唐代仕女图,需傍晚方能归来。苏湘雅则觉得整日待在院中,对告天的画艺精进无益,便带着他前往镇外云梦山的山林写生,让他亲身感受自然的磅礴灵气,锤炼画技中的“气韵生动”。
临行前,苏湘雅特意叮嘱小夏:“小夏,我与告天去山里,先生也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把门窗关好,若是有人来,不必开门,等我们回来再说。”
小夏乖巧地点点头:“湘雅娘子放心,我会的。”
看着苏湘雅和告天远去的背影,小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回到院中,开始打扫庭院,照看门户。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她清秀的脸庞上,宁静而美好。她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将洗净的衣物一件件晾在院中的竹竿上,空气中弥漫着皂角和阳光混合的清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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