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立威呢?”李老根问道,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立威,是给村里人看的。”“李幺妹”冷冷道,“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李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有些底线,不能碰。碰了,就要付出代价。”
具体要怎么做,她没有细说。但家人们从她平静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决心。
早饭过后,李老根便出门去找木匠修门。他故意显得神色仓皇,步履蹒跚,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在村里遇到人,不等别人问,就主动唉声叹气,只说昨夜遭了贼,院门被撞坏了,家里也乱成一团,幸好贼人只是求财,拿了点东西就走了,家人受了惊吓,但无大碍。他还“无意”中透露,自己吓得现在腿还软,准备去镇上买些纸钱,祭拜一下家里的“祖宗”,求个心安。
这套说辞,是他和女儿早就商量好的。既解释了院门倒塌和昨夜动静的原因,又巧妙地示敌以弱,将一场血腥厮杀,淡化成了一出普通的盗窃未遂。
果然,李老根的这番表演,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有人信以为真,觉得李家走了狗屎运,躲过一劫;也有人将信将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李老根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又不像装的;但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冷眼旁观,想看看这出戏接下来怎么唱。
钱福贵很快就收到了李老根“诉苦”的消息。他眯着三角眼,在书房里沉吟不语。
“遭了贼?拿了点东西就走了?”他冷笑一声,对着空气说道,“骗鬼呢!刘横他们难道是去他家做客了?吃了饭忘了回家?”
但李老根这番作态,反而让他更加摸不清李家的底细。是李家在虚张声势,故布疑阵?还是真的底蕴深厚,有恃无恐,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演戏?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而是一团深不见底的迷雾,每一步都可能踩空,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继续盯着!”他咬牙切齿地对管家吩咐,“另外……去镇上,把赵神婆给我请来!”
“赵神婆?”管家一愣,那老婆子可是出了名的阴狠。
“嗯。”钱福贵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明的暗的,老子都要试试!我倒要看看,这个李幺妹,到底是真神,还是假鬼!”
就在钱福贵暗中筹划的同时,“李幺妹”也开始了她的“立威”行动。
下午,当村里几个顽童受大人的怂恿和好奇心的驱使,大着胆子靠近李家,想往院子里扔石子试探一下时,一直坐在新门槛上“晒太阳”的“李幺妹”,缓缓抬起了头。
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静静地看了那几个孩子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直刺心底的寒意。仿佛在那一瞬间,孩子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头蛰伏的、随时会择人而噬的猛兽。
几个顽童瞬间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他们手里的石子“啪嗒”掉在地上。一股无法形容的凉气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仿佛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从里到外看透了一样。他们“哇”的一声,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哭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从此,村里再顽劣的孩子,也不敢靠近李家小院半步。李幺妹的眼神,成了他们童年最恐怖的噩梦。
这件小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村。村民们再次想起了李幺妹的“邪门”,那种敬畏和恐惧,更深了一层。他们开始意识到,李家不仅“闹鬼”,还“养煞”。
“李幺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不需要解释,不需要争辩,只需要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让所有人知道——李家,不好惹。
夕阳西下,修门的木匠干完活离开了。一扇崭新、厚实的榆木门立了起来,门上还挂着两副崭新的铁环,仿佛一道坚实的壁垒,将李家与外界隔绝开来。
但“李幺妹”知道,真正的危机,并未随着这扇新门的立起而消失。钱福贵不会罢休,村里的孤立仍在继续,而那个被她丢进野狼沟的刘横,以及失踪的王癞子,就像两颗不定时的炸弹,不知何时会引爆。
她站在新门前,眺望着远处钱府的方向,眼神冰冷。
风暴只是暂歇,暗流依旧汹涌。下一波浪潮,何时会来?又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她轻轻按住了袖中的短剑。
无论来的是什么,她都已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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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毒计暗生
夜色再次如墨汁般,缓缓泼洒在柳林岭的每一寸土地上。钱府的书房里,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钱福贵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一个穿着怪异、满脸褶皱、眼神浑浊却偶尔闪过一丝精光的老婆子。这正是柳林岭一带颇有些“名气”的赵神婆。据说她能通阴阳,驱邪祟,也能下咒害人,乡民对其是又怕又敬,平日里都得捧着供着。
“赵婆婆,请坐。”钱福贵难得地客气了一句,亲自给赵神婆斟了杯上好的雨前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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