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或者说幽骸残魂)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苏湘雅的肉身,直视她识海中那株缓缓旋转的混沌青莲。青莲似乎感应到这窥探,轻轻一颤,莲瓣舒展,散发出的清辉更加澄澈。
“……原来如此……混沌之种,竟落于汝身……难怪……难怪……”幽骸残魂的声音变得飘渺,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推算。
片刻后,那意志的压迫感如潮水般退去大半。骸骨头颅微微抬起,灵魂之火注视着苏湘雅:“汝可知,汝识海中那物,与‘钥匙’碎片,与那‘星陨之子’传说,有何关联?”
苏湘雅心中剧震!混沌青莲果然与这上古秘辛有关!她强自镇定,坦然道:“晚辈不知。此物是晚辈幼时意外所得,一直不知其具体来历。还请前辈明示。”
“意外?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幽骸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钥匙’并非实体,而是一道蕴含特殊规则的本源印记,其形态可随载体而变化。上古之时,它与初祖所得的‘九幽本源’相伴而生,是稳定通道、掌控部分幽冥法则的关键。圣教分裂时,‘钥匙’也碎裂成数片散落。”
“其中最重要的一片,据古籍隐晦记载,与一场陨落于初生之地的‘天外星辰’有关,吸纳了星辰核心的生机与寂灭之力,产生了奇异变化。拥有那片‘钥匙’碎片或与之高度共鸣者,便被隐称为‘星陨之子’。其血脉或神魂特质,对彼界气息有一定抗性,甚至能引动残留的星陨之力。”
幽骸残魂顿了顿,灵魂之火似乎更亮了一些:“汝之青莲,蕴含的混沌生灭之意,与那枚变异碎片的力量性质,有极高的相似性。吾虽无法确定汝是否就是‘星陨之子’的后裔或转机,但汝身怀此物,来到这由星陨之力构建封印之地,绝非偶然。”
信息量太大,苏湘雅一时难以消化。混沌青莲的种子,可能与上古幽冥教“钥匙”的某个关键碎片同源?自己难道是那什么“星陨之子”?这听起来太过离奇。但仔细回想,青莲确实对星辰之力有特殊感应,在陨星湖边修炼时进展神速,甚至能一定程度上调和星辰残力与幽冥死气……
“前辈,晚辈等人当下被困于此,首要之事是寻找出路。封印之事关乎重大,晚辈若能活着离开,定会尽力将消息传出,或寻访加固封印之法。”苏湘雅将话题拉回现实。
“离开?”幽骸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诮,“此地乃渊墟夹缝,空间紊乱,唯一的稳定出入口,便是你们来时那个被血祭污染过的单向传送阵。想从那里回去,难如登天。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彻底净化那传送阵的血祭污秽,并以足够强大的空间之力激活它,进行逆向传送。或者……找到另一条路。”幽骸残魂的灵魂之火转向后方那旋转的黑暗裂隙,“穿过这被封印的‘彼界裂隙’,对面……或许是彼界的荒芜边缘,也可能是连接其他空间的薄弱点。但前者九死一生,后者希望渺茫。”
两条路,都无比艰难。
“净化血祭污秽,需要极强的净化之力,而且那阵法本身也残破了,需要修补。”苏湘雅沉吟,“另一条路……太过冒险。”
“汝之青莲,或许有净化之能,但修为不足。修补古阵,需要精通阵道,且了解上古幽冥符文与星陨阵理。”幽骸残魂道,“至于穿越裂隙……至少需要能抵御彼界气息侵蚀的法宝或强大意志,以及一丝运气。”
他话锋一转,灵魂之火再次聚焦于苏湘雅:“汝对吾之‘冥骸剑’有兴趣?”
苏湘雅坦然承认:“是。前辈之剑,蕴含寂灭真意,晚辈观之,心有所感。且眼下危机四伏,多一分力量便是多一分生机。”
“哼,倒是直率。”幽骸残魂似乎并不反感,“此剑随吾征战、镇守多年,饮敌血,镇邪祟,灵性虽损,傲骨犹存。它不会轻易认主。即便吾同意,也需通过它的‘试炼’。”
“试炼?”
“接吾一剑。若接得住,或能得剑中残灵认可,暂借其力。若接不住……轻则神魂受创,重则道基损毁,被寂灭剑意侵蚀而亡。”幽骸残魂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汝可敢?”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林惊羽急道:“苏师妹,不可!”
楚红绫也喊道:“太危险了!谁知道这老头安的什么心!”
苏湘雅抬手制止了同伴。她目光清澈,看向那苍白骸骨,以及那柄散发着凶戾气息的断剑。混沌青莲在识海中轻轻摇曳,传递着一种沉静而坚定的意念。她能感觉到,这或许不仅仅是一次获取力量的试炼,更是幽骸残魂对她心性、潜力的一次考察。而且,她内心深处,对那寂灭剑意确实有一种奇特的感应和探索欲望。
“晚辈愿试。”苏湘雅斩钉截铁道。
“好。”幽骸残魂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只见那半截“冥骸剑”突然嗡鸣一声,自动从地面升起,悬浮于骸骨身前。骸骨那结印的右手食指,轻轻向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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