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林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头顶零星的星光，勉强照出脚下的路。牛羊的蹄子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也给云舒三人指了明方向。
凌风展开青黑色的翅膀，飞在半空，时不时低头喊一声：“往这边走！他们拐进西边的小道了，牛羊走得慢，没跑远！”
墨渊攥着石斧，脚步快得没停，还不忘回头叮嘱云舒：“小心脚下的树根，别绊倒！实在跟不上，就喊我，我背你！”
云舒咬着牙跟上，手里攥着一把磨尖的石匕首，心里的气渐渐压过了急——她给了粮食，给了信任，没想到青岩部落的人还是选择偷偷牵走牛羊，这份背信弃义，让她彻底寒了心。
追了大概一刻钟，凌风忽然俯冲下来，落在云舒身边，语气急促：“前面是片矮坡，他们好像要翻过去！再快点，就能追上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坡上传来中年男人的呵斥声，还有牛羊的嘶叫声，像是出了什么变故。三人对视一眼，立刻加快脚步，爬上矮坡一看，只见青岩部落的三个男人，正围着两头牛羊慌乱地躲闪，而牛羊身边，竟卧着一只受伤的狼，狼的后腿流着血，却依旧龇着牙，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不让他们靠近。
“是雾林里的孤狼，好像被兽夹伤了腿，刚好拦在这。”墨渊皱了皱眉，握紧石斧，“他们怕狼，不敢往前走，正好被咱们堵上了。”
青岩部落的中年男人，看见云舒三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往后退了两步，却被身后的族人挡住，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我们……我们不是故意要偷牵牛羊的，是部落里的老人和孩子，实在等不及了，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就可以背信弃义？”云舒走过去，眼神冷了下来，“我给你们的肉干和甜根，够你们吃几天，我也说了，后天换了陶罐，再把牛羊牵走，可你们还是选择偷偷摸摸的，这就是你们说的‘记着恩情’？”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是愧疚，慢慢低下了头：“是我们不对，你要打要罚，我们认了，只是这牛羊，能不能先给我们？部落里的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
云舒没说话，目光落在了那只受伤的狼身上。狼的后腿伤口很深，血已经染红了周围的落叶，它看着云舒，眼神里的凶狠渐渐淡了些，反而多了点哀求，像是在求助。
“先看看狼的伤。”云舒忽然开口，从怀里掏出药囊，“这狼要是不救，活不过今晚，而且它拦在这，咱们谁也走不了。”
墨渊愣了愣，随即点头，慢慢朝狼走过去，手里的石斧放低，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狼警惕地盯着他，却没再龇牙，墨渊趁机绕到狼的身后，快速按住狼的身体，对云舒说：“来吧，我按住它了，小心点。”
云舒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查看狼的伤口，发现伤口里还卡着几片碎木，立刻掏出石针，把碎木挑出来，又敷上止血的草药，用干净的兽皮包扎好。狼疼得浑身发抖，却没挣扎，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在道谢。
处理好狼的伤，云舒才站起身，看向青岩部落的中年男人，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严肃：“牛羊，我可以让你们先牵回去，给部落的老人和孩子吃，但是你们要记住，这不是‘偷’，是我烈风部落，再信你们最后一次。”
中年男人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随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后的两个族人也跟着跪下，不停磕头：“谢谢！谢谢你！我们青岩部落，这次要是再敢背信弃义，就遭天打雷劈！等部落里缓过来，我们一定加倍还你，不管是猎物还是粮食，只要我们有，就一定给你送来！”
“起来吧，不用磕头。”云舒伸手把他扶起来，“我不要你们加倍还，我只要你们记住，部落之间，以诚相待才走得远。后天，我在烈风部落等你们，来拿陶罐，也来把话说清楚。”
“一定！一定！”中年男人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感激，牵着牛羊，小心翼翼地绕开狼，往坡下走，走了几步，还回头对云舒鞠了一躬，才带着族人离开。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黑石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云舒，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万一他们不回来怎么办？”
云舒回头，才发现狐离和雷豹也来了，手里还拿着火把，应该是担心他们，特意追过来的。
“我相信他们这一次。”云舒笑了笑，看向那只受伤的狼，“而且，就算他们不回来，咱们也没亏什么，至少救了这只狼，还看清了他们的为人。”
那只狼慢慢站起来，摇了摇尾巴，走到云舒身边，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表达感谢，然后才一瘸一拐地，往雾林深处走去。
“没想到这狼还通人性。”狐离凑过来，手里的火把照亮了云舒的脸，“刚才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要跟青岩部落的人打起来，还好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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