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话很少，但顾芙却不厌其烦。
“夜狼族晚上，或者是月圆之夜，会不会变成狼？”
林战：“……不会。”
“你怎么被卖到京城的？”
“打仗，输了。”
“还想回家吗？”
林战居然摇头。
“你武功如何？应该不错吧？否则他们为什么给你喝软筋散？”
林战点头：“还行。”
“识字么？”
林战点头。
顾芙有点讶异，挑眉：“那你在教坊这些年都做什么？”
林战的瞳孔特别浅，甚至带着蓝光，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五官没有什么特别表情，但耳根莫名染了绯色：“学……陪侍。”
顾芙一顿，果真是个奴，她又好奇问：“你陪侍过？”
只见林战的大手攥着棉被，骨节泛白，摇头：“没有，但我，看过，他们……逼我，看。”
“你以后怎么报答我？”
“给你，陪侍。”
顾芙“噗哧”一声笑出来，还笑到眼泪都流出来，摆摆手：“只让你陪侍太浪费买你的CP值了。”
林战听不懂，什么叫“西批值？”他以为他已经很懂汉语，原来中原南方和北方语言还是有所不同。
这几天他已经知道顾芙是南方顾家来的大小姐。
顾芙收拾表情，把药端给他：“赶紧好起来，本姑娘很多事可以给你做。”
林战喝了药，凌厉的唇线沾染水光，深潭望向顾芙：“以后，你让我活，我活；你让我死，我便死。”
又过了两天，那“九转还魂丹”可能真有奇效，林战不但可以下床行走，甚至还帮忙小厮砍柴，给顾芙的马车换了轮子。
看他一手抬起需要五六个人才能抬起的车厢，那手臂因用力而虬结的肌肉，心想那硬实恐怕连蚊子都叮不进去吧？
林战血气好，身体大好之后，浑身热烘烘的，顾芙看书的时候喜欢有他在一旁，有时让他磨墨，有时就让他坐着，她靠在他像大山一样的背上，当个会发热的靠椅。
基本上林战安静不说话，磨墨的姿势十分大气好看，单膝跪在案边，卷起衣袖，骨节嶙峋的手指捏着松花墨，在端砚上反复研磨，顾芙有时还会看到呆，这人磨墨都能磨出不一样的气质。
林战是奴的事，若水是知道的，也默认了他就是来“陪侍”大小姐的，所以顾芙的闺房林战是可以进来的，有时她给小姐穿衣，林战会整理床榻被褥，甚至给顾芙穿鞋。
顾芙看他单膝跪着给她穿鞋袜，举止却无卑躬屈膝的卑微样，还带着一种潇洒气质，甚至他捧着她的裸足，有一种宠溺珍惜的慎重。
又看那手，虽然不细致，有许多细小疤痕，指腹也有硬茧，但手指颀长、骨节嶙峋，看起来苍劲粗犷，顾芙不由得想入非非，让这样的大手在身上细腻的肌肤游走抚摸，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顾芙双颊一红，身体还冒了个激灵，好吧，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24，会有幻想也很正常，特别是这人还特别有男人味，五官俊朗、身强体壮，她记得自己看过，也是一把好刀……
咳咳咳，愈想愈歪，忙摆摆手：“你出去吧！”
从买了林战之后，已经过了七天，这几天除了周翊派人送了林战的卖身契，两人几乎都没有往来。周翊没下帖子给她，她也因为天冷懒得去书院，可这么闹下去，顾芙心里也有点慌，毕竟她可不能就这样和周家断交。
瞧，周翊没找他，那些平常称姊妹道兄弟的纨绔们，也没一个来理她。
果然还是得考个名堂出来，否则有钱人那么多，没有她顾家，也有张家王家赵家。
就在顾芙想着怎么递台阶，好让自己能和周翊和好，又不会让自己显得矮人一截，周翊却自己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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