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深以为然。
“天青此言甚是，外物机巧，可为辅佐，不可为依仗，主宰仍在人心。”
他心中对自动驾驶的玄奇感被这番务实的剖析冲淡不少，目光随即投向最后那辆轿车。
只见那车身形流畅低伏，比起高大威猛的“长城炮”和沉稳挺拔的“问界M9”，它显得更为修长优雅。
然而，虽视觉上不显高，其长度与整体气度却透出一种隐然的大感，看上去很是厚重，静默地彰显着不同于前两者的格调。
“这车......”
李世民抚着下巴沉吟：“看着是不高，也不能装货，但朕总觉得......隐隐有些不一样的气势。”
“老李，好眼光。”
楚天青走到这辆轿车旁，开始介绍道。
“这车，名叫红旗L5，要说价钱，它可是这三辆里头最贵的一辆，你那一万两黄金，三成都得给他。”
旁边的程咬金“嗷”一嗓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多......多少？三千两！？好家伙，这车轱辘是金子打的，还是车顶镶玉了？”
李世民也是惊的不轻，他自己的天子御辇，由能工巧匠耗费数年心血，选用天下最上等的木料、金玉装饰而成，奢华已极，可若论起纯粹的金银花费，怕是也远不及此车！
怕是一天一换，都能换到自己驾崩。
楚天青看他俩这反应，忍不住笑道：“贵自然有贵的道理，一分钱一分货。”
“长城炮的好处是能装能跑，实实在在干活用的。问界M9的好处是坐着舒服，还能稍微帮把手，省点劲儿。”
“可这车的价值不在这儿。它不在乎能拉多少货，能跑多远野地。”
“它......要的是派头儿。”
他拉开红旗L5厚重的车门，指了指车内那极尽讲究的内饰，话说得明明白白。
“这车从设计之初，就不是给一般人用的，甚至不是给普通富户准备的，说实话，这车的架势远大于实用，但这架势又不是一般人能撑得起来的，但凡坐上这车，身份地位便不言自明，怎么样，老李，要不要进去感受一下？”
李世民闻言，眼中兴趣更浓。
派头、架势这类词虽直白，却精准道出了这种超越实用的象征意味。
身为帝王，他比任何人都更理解象征与气场的重要。
他欣然点头：“你说得朕心痒难耐，自然要感受一番！”
说着，他略一俯身，坐进了红旗L5的后排。
刚一坐下，李世民就发现了这车的不同之处。
身下座椅的包裹与承托之感，远非他乘坐过的任何车辇可比，甚至比宫中某些精心打造的坐具更为贴合身体，柔软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支撑，让人不由自主便放松下来。
而且车内空间宽敞，腿脚伸展自如，毫无局促。
目光所及，无论是触手温润的实木饰板，质感非凡的皮质包裹，还是那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精巧部件，无不透着一股内敛的极致考究。
“果然大不相同！”
李世民轻轻抚摸着座椅旁光滑的木纹，由衷感叹。
仅仅是静态乘坐，那份静谧，沉稳，被顶级材质包裹的舒适感，与之前那辆更侧重功能与通过性的猛士形成了鲜明对比。
若说猛士是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铠甲武士，这红旗L5便是运筹帷幄，彰显威仪的移动行宫。
坐于这方寸天地间，一种无形的分量与专属感已然笼罩周身。
他几乎可以想象，若此车行驶在长安天街之上，会是何等引人注目。
它不说话，却仿佛在宣告车内之人的非同凡响。
程咬金扒在车窗外，眼巴巴瞅着里面，鼻子几乎贴上玻璃，也只瞧见一片深邃的暗色，还有自己那对瞪得溜圆却茫然无措的眼珠子倒影。
“嘿！邪了门了！”
他嘀咕着，开车门时那窗子分明是透明的，怎么现在啥都瞧不见了？
他站起身，吧唧了下嘴，眼里尽是钦羡，随后也是不由自主的转向最左边的长城炮。
这红旗自己就不考虑了，一来自己砸锅卖铁也买不起，二来，自己也不能跟陛下乘坐同一规制的车啊。
这得多僭越？
但这长城炮自己应该可以坐一下吧。
想到这儿，他拽过楚天青问道：“楚小子，那长城炮多少钱？”
楚天青寻摸了一下说：“三百两。”
程咬金倒吸一口凉气，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龇牙咧嘴地盘算起家底。
三百两，真要掏，砸锅卖铁勒紧裤腰带或许......可往后日子怎么过？
总不能顿顿清汤寡水吧。
他搓着手，声音透着一股可怜巴巴：“楚兄弟，就没有再实惠一点儿的？俺老程不挑，是四个轱辘能跑就成！”
听到这话，楚天青摸了摸下巴，片刻后道：“有是有，不过......你不太合适开那东西。”
说完，楚天青没等程咬金细问，一把揽过他肩膀，压低声音道。
“程老哥，你打仗时鬼精鬼精的，怎么这事儿上就转不过弯来了？”
他示意程咬金看向那几辆车：“你想想，这普天之下，除了你我，还有谁会开车？”
程咬金一脸茫然的看着楚天青，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笨啊！”
楚天青一拍他后背。
“老李买回去后，开车这事儿总要有人教吧？将来若是军中需组建车队，或是哪位王公贵戚想领略此物风采......谁来演示？”
程咬金的眼睛渐渐亮了。
楚天青趁热打铁：“以程老哥你的资历，再加上这独一份的技术，这三军司机总教头的差事，舍你其谁啊！到时候你就说我需要精研驾驶之道，熟悉各类车性以便授业为由，调拨那么一辆回府上专心琢磨，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儿。”
程咬金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自己脑门，脱口道：“哦！明白了！公车私用嘛！”
话音刚落，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捂住自己的大嘴，惊恐的回头看向车里的李世民。
车窗依旧黑沉如深潭，纹丝不动，映不出里面任何端倪。
楚天青看他吓得够呛，忍着笑道：“慌什么？这车隔音极好，你在外头敲锣打鼓，里头也如同静室，放心，他听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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