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夜,凡子在系统日志里发现一条异常记录:
“吴青山,信已递。”
发送时间:2025.07.12 03:17。
和打卡时间,一模一样。
小屋门没锁。
推开门,屋里空荡,只有一张木桌,一盏油灯,灯芯微弱,却没熄。
桌上放着一本邮差登记簿。
我走过去,翻开最新一页。
墨迹未干。
吴青山,信已递。我盯着那本邮差登记簿,指尖发凉。
“信已递,班已接,命已录。”
墨迹未干,字迹工整,像是有人就坐在这里,一笔一划写下的遗嘱。
日期清清楚楚:2025.07.19——三天后。
可它却出现在今天,出现在这间二十年没人踏足的山腰小屋。
凡子站在我身后,呼吸很轻,但我知道他也在抖。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指向油灯背后的墙。
灯影晃了一下。
那一瞬,墙上的影子动了。
一个模糊的人形从灯影里浮现,低头伏在桌前,右手执笔,在簿子末尾签下名字——吴青山。
动作缓慢,却无比认真,仿佛在完成某种不可逆的仪式。
“……他在签字。”凡子声音哑了。
我猛地回头——身后只有空荡的屋子,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油灯一晃,火苗“噗”地灭了。
黑暗中,墙上那道影子消失了。
可等我再点燃油灯,墙面上赫然多了一行炭笔写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用尽力气刻上去的:
“替打一次,魂欠一程。”
我盯着那句话,胃里翻涌。这不是警告,是结算单。
“凡子,”我声音发紧,“吴青山从没来过这里,对吧?”
凡子摇头:“他被派出所叫回去执勤,昨晚就在县城值班。监控能查到。”
可他的影子,已经替他走了七天夜路,打了七次卡,领了七份早餐,签了第八次名。
不是他在做事。是“系统”已经认定了他。
我忽然想起老吴那本烧焦边的日志本——吴青山,影替人,2025.07.19归编。
归编,不是入职,是归档。像死人进名册。
“我们得找到他。”我说,“在他真正‘归编’之前。”
凡子没反对。我们连夜下山。
车开到半路,我让凡子查殡仪馆内部通讯日志。
他黑进系统时手都在抖,几分钟后,他低声说:“林哥……昨天凌晨三点十七分,有一条外拨记录,打到周哑巴家的旧线路,接通了七秒。号码显示是……值班室座机。”
我浑身一僵。
那时候,值班室没人。
我明明在宿舍,凡子在监控室,老吴在锅炉房——谁打了那通电话?
我们赶到殡仪馆大门时,天还没亮。
刚停下车,手机响了。
是吴青山。
他声音急促,几乎破音:“我爸晕了!刚送卫生所,医生说情况不对……我马上回镇上!”
“别走殡仪馆这条路!”我脱口而出。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我没回答。他不该知道我在等他来电。
他沉默两秒,忽然说:“我已经到了大门口。”
我冲出车门,直奔门卫室。凡子跟在后面。
排班表就摊在桌上,油墨未干。
吴青山的名字原本空白,可现在,后面多了一行红字,像是用朱砂笔写的:
已归编,勿念。
打印机在角落“咔咔”响了一声,吐出一张纸条。
纸上只有五个字:
轮到你了。
我冲到窗前,望向井口。
六双白布鞋整齐排列,灰扑扑的,像等主人穿上。
最外侧那双——昨天还静静躺着的那双——正轻轻晃动,鞋尖微颤,仿佛刚被人踩进鞋帮,还没站稳。
风没动,树没动,可那双鞋,像正穿着它的人,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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