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琰与黄衣女子一场切磋,虽以南宫琰稍胜半招告终,但两人心中皆无胜败之念,反倒涌起一股酣畅淋漓之感与难以言喻的兴奋。武学达至他们这般境界,能遇到一个旗鼓相当、可堪印证的同道,实乃莫大的机缘。
黄衣女子美眸中异彩连连,先前那清冷孤高的气质仿佛冰雪消融,流露出对武学最纯粹的热忱。她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由衷的赞叹与探究:“南宫教主,你所修之内功至阳至刚,沛然莫御,似与少林九阳功同源,却更为精纯浩瀚,生生不息。而你那套手法,更是精妙绝伦,穷尽变化,似乎专为破解天下武学而生,不知是何名堂?源自何派?”
南宫琰见她态度真诚,且自身武功路数已被看破大半,便也不再隐瞒,坦然道:“姑娘好眼力。在下所修内功,确是《九阳真经》,乃昔日偶得奇缘。至于那套手法,名为‘天山折梅手’,步法为‘凌波微步’,皆源于一个早已隐世的门派——逍遥派。”
“逍遥派?天山折梅手?凌波微步?”黄衣女子微微蹙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未曾听闻。看来武林之大,奇人异士辈出,我所知亦不过沧海一粟。逍遥派武学,重‘巧’与‘变’,已臻技之极致,令人叹服。”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眸光清亮地看向南宫琰:“我所修习的,乃是《九阴真经》。此经号称天下武学总纲,包罗万有,更重内力根基与武学道理,其核心乃道家玄门正宗,讲究‘以柔克刚’、‘以静制动’、‘阴极阳生’。”
“《九阴真经》!”南宫琰虽早有猜测,但听她亲口承认,仍是心中一震。这部与《九阳真经》齐名、甚至名声更显赫的武学宝典,竟真在此地得见传人!他顿时心生无限向往,拱手道:“久闻《九阴真经》大名,乃道家无上宝典,今日得见姑娘施展,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其变化之妙,内力运用之奇,确非寻常武功能及。”
黄衣女子微微一笑:“南宫教主过誉。真经虽妙,亦在人修。教主身负绝世阳刚内力,与我这《九阴真经》的至阴之路,可谓是武学上的两个极端。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互济,方为大道。不知教主可有兴趣,论道一番?”
她此言一出,并非炫耀,而是真正起了论道之心,欲借南宫琰这至阳一路的绝顶高手,来印证自身所学,探寻那阴阳互济的更高境界。
南宫琰闻言,亦是怦然心动!他深知武学之道,闭门造车绝非正途,尤其是这等截然相反却又隐隐相通的绝学,相互印证,获益之大,难以估量!当下便郑重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能得姑娘指点《九阴》玄奥,乃南宫琰之幸!”
小昭在一旁,见两人从比武突然变成了要“论道”,虽然不太明白具体要做什么,但见南宫琰神色郑重兴奋,知是极要紧的事,便乖巧地退到一旁石凳上坐下,安静地看着,不敢打扰。
于是,在这幽深古墓的石室之中,当世分别将《九阳真经》与《九阴真经》修炼到极高境界的两位年轻人,开始了为期三天三夜的武学论道。
起初,两人还只是口头阐述各自武学的要义原理。
黄衣女子盘膝而坐,手掐道诀,声音清冷如泉,阐述《九阴真经》的根基:“《九阴》总纲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内力修行,重在‘虚’与‘柔’。并非无力,而是将力量蕴于极致的阴柔之中,如流水,如微风,无孔不入,无所不至。筋脉运行,另辟蹊径,尤重手太阴肺经、足少阴肾经等阴脉,蓄力如深渊,发力若鬼魅……”
她并指如剑,凌空虚点,指尖竟有淡淡阴寒白气萦绕,虽不凌厉,却给人一种能渗透万物、冻结气血的诡异感觉。
南宫琰凝神倾听,只觉对方所言,与自己熟知的武学道理大相径庭,却又隐隐暗合天道。他沉吟道:“《九阳》则云:‘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讲究‘实’与‘刚’。炼精化气,气贯周身,如烘炉,如烈阳,浩瀚磅礴,至大至刚。内力运行,偏重于督脉、手阳明大肠经等阳脉,追求的是力量的极致爆发与无穷无尽的生机……”
他微微运转九阳神功,周身顿时泛起一层淡淡的氤氲热气,石室内的温度都似乎升高了几分,那至阳至刚的气息,与黄衣女子的阴柔气场形成鲜明对比,却又诡异地没有互相冲突,反而像是在相互试探、相互感应。
小昭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公子周身仿佛有暖流涌动,让人安心,而那位黄衣姐姐则像月光下的深潭,清冷神秘。
随着论道的深入,两人不再满足于口头阐述,开始以指代剑,凌空比划,演示劲力的运用变化。到后来,更是直接开始演练一些并非用于克敌、而是用于阐述武学道理的招式与内力运转法门。
黄衣女子演练一招“飞絮轻烟掌”,身姿飘逸,掌力轻柔,仿佛毫无力道,却能引得南宫琰的刚猛掌风偏向一旁,口中解释道:“此乃以虚御实,借力打力,非是硬碰,而是引导。阴力并非弱小,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如地底暗流,力量磅礴却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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