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声音沉凝:“本座还是那句话,功业未成,不敢受此尊号。待到他日,驱除鞑虏,廓清寰宇,四海升平之日,若诸位与天下百姓仍认为南宫琰可堪此任,再议不迟!如今,一切以军事为重,以民生为重!若有再言称王者,休怪本座以动摇军心论处!”
最后一句,已然带上了森然寒意。众将心中一凛,虽仍不甘,却也不敢再强谏,只得纷纷躬身:“末将等……遵命!”
第二次劝进,再次被南宫琰以更强硬的态度驳回
散朝之后,李善长与刘伯温并肩而行,两人皆是眉头微锁。
刘伯温捻着胡须,低声道:“李长史,教主之心,坚如磐石啊。连续两次,皆以大局为重推辞,可见其志不在小,其所图者大。”
李善长叹了口气,眼中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伯温先生所言极是。教主越是推辞,越显其非贪图虚名之辈,此乃明主之象。然,正如我等所虑,名分之事,关乎根本,拖延不得。自古以来,尧舜禅让,亦有三让三辞之礼。或许……我等操之过急了。”
刘伯温目光一闪:“李长史的意思是……”
李善长停下脚步,看向刘伯温,压低声音:“教主意志坚定,非我等臣下再三强谏所能动摇。但有一人,或可劝得动教主。”
刘伯温瞬间明了:“夫人?”
“正是!”李善长点头,“教主对夫人情深意重,信任有加,日前大殿之上,更是公然宣示夫人可参知一切事务,其心意可见一斑。若由夫人出面,以夫妻之情,兼以利害分析,或能说动教主。”
刘伯温沉吟片刻,颔首道:“此计甚善。夫人聪慧明理,深得教主爱重,由她进言,确是最佳人选。只是,需得寻个合适的时机,由李长史您亲自去与夫人分说才好。”
“理应如此。”李善长捋须,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数日后,李善长寻了个由头,求见教主夫人小昭。在布置雅致、书香与花香并存的内室中,李善长屏退左右,对着娴静而坐的小昭,深深一揖。
小昭有些惊讶,连忙虚扶:“李长史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有何事但说无妨。”
李善长起身,神色郑重,开门见山:“夫人,老臣今日冒昧前来,实为一件关乎我明教千秋基业、亦是关乎教主与夫人未来之事,恳请夫人相助。”
小昭见他如此郑重,心知非同小可,正色道:“李长史请讲。”
李善长便将目前势力发展的现状、无名分带来的隐患、以及文武臣僚两次劝进被拒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语气恳切,分析透彻。
“……夫人,非是老臣等逼迫教主,实乃形势使然。如今我明教疆域之广,实力之强,已非寻常江湖门派或割据势力可比,俨然是一国之势。若无正式名号,无上下尊卑之制度,则政令难通,军心难固,百姓难安,更难以与北元、张士诚争夺天下正统!此绝非长久之计啊!”
他看向小昭,言辞恳切:“教主雄才大略,心怀天下,不愿在功业未竟之时便汲汲于名位,此等胸襟,老臣等万分敬佩。然,称王建号,并非仅为个人尊荣,更是为了整合力量,凝聚人心,以成大事!此乃时势所迫,亦是众望所归!”
“老臣等自知人微言轻,两次劝进皆未能说动教主。故而……故而冒昧恳请夫人,能在教主面前,代为陈说利害。夫人与教主夫妻一体,情深义重,您的话,教主或能听得进去。”李善长说着,又是深深一揖,“为了明教基业,为了天下苍生早日脱离苦海,老臣恳请夫人,助我等一臂之力!”
小昭静静地听着,聪慧如她,早已明白李善长的来意,也清楚他所说的句句在理。她想起琰哥哥平日里处理政务军务的辛劳,想起这半年来在各地看到的欣欣向荣却又暗藏隐患的景象,更想起那日大殿之上,众将期盼而焦灼的眼神。
她沉吟良久,方才轻声开口,声音柔美却带着一丝坚定:“李长史之意,我明白了。诸位对琰哥哥,对明教的忠心,昭儿感同身受。此事……关乎重大,容我细思,寻个机会,与琰哥哥分说。”
李善长大喜,知道夫人已然应允,连忙道:“多谢夫人!老臣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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