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收势,微笑道:“教主过誉了。此理尚在摸索之中,未成体系。倒是教主身负阴阳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却能使之交融共生,这份修为,老道也自叹弗如。”
南宫琰坦然道:“晚辈机缘巧合,得习九阳神功与北冥神功,初时亦觉两股内力冲突激烈,险些走火入魔。后来渐渐明悟,阴阳本是一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于是尝试将二者交融,取长补短,方有今日。”
“阴阳交融,天人合一。”张三丰眼中精光一闪,“教主此言,深得武道精髓。老道这些年来,也在思索阴阳相济的道理。我武当武功,初时走的是纯阳一路,后来渐渐悟出刚不可久,柔不可守,须得阴阳调和,刚柔并济。”
两人就武学之理深入探讨,越聊越是投机。南宫琰将自己在实战中对各种武功的理解和融合心得娓娓道来,张三丰则从道家哲理的角度加以阐释和升华。不知不觉,日头西斜,竹林间洒满金色余晖。
宋远桥悄然来到竹林外,见师父与南宫琰谈兴正浓,不敢打扰,只在远处静候。
“……故而晚辈以为,武功招式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对‘势’的把握。”南宫琰最后总结道,“两军对垒如此,两人相搏亦是如此。掌控大势者,纵有小挫,终能取胜。”
张三丰抚掌赞叹:“妙论!妙论!教主不仅武功通神,更能从沙场征战中悟出武道至理,实乃天纵奇才。老道这些年闭门造车,今日与教主一席谈,获益良多。”
南宫琰忙道:“真人谦虚了。晚辈所学,多是实战中的野路子,真人所悟,才是堂堂正道,源远流长。”
两人相视而笑,都有惺惺相惜之感。
此时宋远桥才上前,恭敬道:“师父,南宫教主,晚宴即将开始,无忌请二位前去赴宴。”
张三丰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去吧,老道习惯清静,就不去凑热闹了。南宫教主,明日无忌大婚,咱们再叙。”
南宫琰起身行礼:“那晚辈先行告退,明日再向真人请教。”
离开竹林,南宫琰只觉神清气爽,与张三丰这番论道,让他对武学的理解又深了一层。这位活了一百多岁的武道宗师,果然已臻至返璞归真、天人合一的境界。
回到紫霄宫,晚宴已然开始。张无忌见南宫琰归来,忙迎上来:“南宫大哥,与师公谈得可好?”
“受益匪浅。”南宫琰笑道,“张真人修为通玄,与他一番交谈,胜读十年武学秘籍。”
晚宴之上,各路豪杰开怀畅饮,气氛热烈。南宫琰虽只以清茶代酒,但谈笑风生,与众人相处融洽。这一夜,武当山上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直到深夜方歇。
而明日,将是一场真正的武林盛会——明教教主张无忌与赵敏的大婚之礼。
武当山第二日的朝阳,在紫霄宫的金顶之上铺开万丈霞光。这一日,整个武当派都笼罩在喜庆的红绸与喧天的锣鼓声中——武当张无忌与赵敏的大婚之礼,即将在真武大殿前举行。
辰时未至,各派宾客已然齐聚。广场上人头攒动,比昨日更多了几分热闹。少林方丈空闻大师携门下高僧亲至,峨眉派新任掌门静玄师太率弟子前来,昆仑、崆峒、华山、丐帮等各大门派的重要人物几乎悉数到场。这场婚礼,已不仅是张无忌与赵敏的喜事,更成了武林中难得的盛会。
南宫琰与小昭、殷离等人早早来到观礼席前排。韦一笑今日换了一身崭新的黑袍,难得地将乱发梳理整齐,站在南宫琰身后,眼中满是感慨。
“教主,您看这阵势。”韦一笑低声道,“当年光明顶上,各大派还要围攻咱们明教,如今却能齐聚武当,共贺无忌兄弟大婚。这世道,真是变了。”
南宫琰微微一笑:“不是世道变了,是人心中的大义终究相通。驱逐胡虏,恢复中华,这本就是所有汉家儿女共同的愿望。”
说话间,吉时已到。真武大殿前,武当诸侠分列两旁,宋远桥作为主婚人,一身道袍,面色庄重。随着礼乐奏响,一袭大红喜袍的张无忌从左侧缓步而出,他今日将长发束起,戴一顶镶玉金冠,眉宇间既有新婚的喜悦,又带着几分庄重。
几乎同时,身着凤冠霞帔、红盖头遮面的赵敏在四名女弟子的簇拥下,从右侧款款走来。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虽看不见面容,但那份从容气度,已让在场众人暗自赞叹。
“新人就位——”司仪高声道。
张无忌与赵敏并肩而立,面向真武大帝神像。宋远桥朗声宣读祝词:“……天地为证,真武为鉴,今日武当弟子张无忌,与赵氏敏儿,愿结秦晋之好,永结同心……”
祝词过后,便是三拜之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张三丰虽未亲至大殿,但在后山竹林遥受此礼;三拜夫妻对拜。
当张无忌与赵敏相对躬身时,观礼席上的殷离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小昭察觉,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蛛儿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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