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兄弟们，杀了他！府库里的金银财宝，都是我们的！”
如狼似虎的乱兵轰然应诺，朝着何进和他那几十名家兵汹涌扑来！
“保护大将军！”老家兵首领目眦欲裂，率众迎上。
这是一场绝望的战斗。
何进的家兵虽然忠诚，但人数太少，且久疏战阵。
而并州溃兵则是从汜水关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老兵，凶悍异常。
何进身边的家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血染长街。
何苗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被乱刀砍死。
何进手持宝剑，状若疯魔，他毕竟出身屠户，有几分勇力，竟亲手劈翻了两名冲到他面前的乱兵。
但他毕竟年迈，很快便被数支长矛同时刺中身躯！
“呃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宝剑脱手落地。
但他依然凭借着最后的气力，死死抓住那杆代表着他一生权势巅峰的大将军节钺，没有倒下。
他圆睁着双眼，望向皇宫的方向，口中鲜血不断涌出，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声音却已微弱，只有近前的人才能听清：
“陛下……臣……尽忠了……您……保重啊！”
“陶应……护……护驾……诛……国贼……”
话音未落，那名乱兵头目狞笑着上前，挥刀斩下！
血光冲天而起，溅射在那名头目上，却格外滚烫！
大汉最后一位实权大将军何进，头颅滚落，尸身却依旧拄着节钺，屹立不倒！
那乱兵头目提起何进的首级，狂喜道：“兄弟们，抢光烧光，速速撤离！洛阳待不住了！”
他们如同蝗虫过境，冲入大将军府，继续他们的暴行。
约半个时辰后，当陶应留在洛阳城内维持秩序、肃清残敌的陈到率领一队白毦兵赶到这片区域时，看到的正是何进那具无头的尸身，依旧拄着节钺，倔强地挺立在废墟与尸骸之中。
那杆节钺，在冲天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无比悲凉而又壮烈。
大将军府已是一片火海，并州乱兵早已带着抢掠的财物四散逃匿。
陈到勒住战马，看着何进的尸身，这位以冷静着称的将领也不禁动容。
他沉默地看了片刻，下令道：“收殓大将军遗体，寻回首级，以礼合葬。速报主公！”
消息很快传到已前出至成皋的陶应军中。
陶应端坐于中军大帐，听着陈舟的详细禀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纹霸王枪的枪杆。
他沉默了片刻，脸上看不出喜怒。
荀彧在一旁轻声道：主公，何进虽与吾等有隙，然其终为大汉大将军，死于国难。此乃天赐之名器也。
陶应眼中精光一闪，他瞬间明白了郭嘉的意思。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冰冷而沉痛，传遍大帐:
“全军听令！大将军何进，为国捐躯，死于国贼董卓麾下乱兵之手！此仇，不共戴天！”
他大步走出帐外，飞身跃上踏雪乌骓，龙纹霸王枪直指洛阳方向，声音如同滚滚雷霆，传遍整个军营：
“将士们！董卓祸国，其麾下豺狼肆虐京师，害我大臣，屠我百姓！连当朝大将军亦不能免！此乃国耻！此乃我军之耻！”
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开始群情激愤的将士：
“我陶应，在此对天立誓！必亲率尔等，诛灭董卓，扫平西凉群丑！为何进大将军报仇！为死难的洛阳军民报仇！不诛国贼，收复洛阳，陶应誓不为人！”
“报仇！报仇！报仇！”
三军将士的怒吼声，汇成一股复仇的洪流，震撼着成皋的天空。
何进的死，被陶应巧妙地与国仇家恨绑定，极大地激发了全军的同仇敌忾之气。
陶应勒马回转，对身后的荀谌沉声道：“友若，立刻草拟檄文，传檄天下！将何大将军殉国之壮烈，董卓军暴行之残忍，昭告四海！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陶应为何而战！”
“诺！”
荀谌躬身领命。
何进死了。
他死得极其惨烈，但也死得恰到好处。
他的死，并非吕布亲手所为，而是董卓之乱下的一个悲剧缩影，这反而更具普遍的代表性和煽动力。
陶应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将何进之死化为最悲情、最正义的旗帜。
从此，陶应的讨董之战，不再仅仅是权力争夺或防御作战，更是“为何进复仇”、“为国雪耻”、“解民倒悬”的正义王师之征！
看着麾下士气高昂的军队，陶应心中默念：
“何大将军，你安心去吧，你的血，不会白流。
你的死，将成为我凝聚人心、号令天下的最强音，这剿灭国贼的首功，我陶应，替你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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