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静静流淌。叶苍化名‘白苍’,在鸣鸿山庄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他凭借自身过人的武学悟性、一点即通的聪慧,以及那份不同于山庄弟子严谨刻板、带着江湖儿郎特有的爽朗与豁达的性格,很快便赢得了山庄上下许多年轻弟子的好感与接纳。
他不再仅仅是少庄主带来的客人,而是逐渐成为了他们之中的一员,“白师兄”的称呼也变得越来越自然。
这段远离家族压力、挣脱身份束缚,只有纯粹的武道切磋和真挚兄弟情谊的日子,成了叶苍离开家门后,生命中一段罕见而珍贵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仿佛连日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都被这北地炽烈的阳光和兄弟温暖的情谊驱散了不少。
每日清晨,当悠远厚重的钟声回荡在山谷间时,巨大的演武场上总会看到他与东方淳并肩而立的身影。
多数时候,是东方淳在细心教导他鸣鸿山庄的入门根基《北霜诀》。
“白兄,我鸣鸿山庄武学,无论日后是走霸王刀法的刚猛一路,还是追求更高深的境界,其根基皆在于这《北霜诀》。”
东方淳神色认真,讲解得极尽详细:
“此诀重意不重形,讲究‘心若北地寒霜,初降无痕,然浸润经脉,潜移默化,积跬步以至千里’。内力运转,需摒弃焦躁,追求一种沉静坚韧的渗透之力,如此方能打下最牢固的根基,承载日后霸道刚猛的刀气。”
叶苍盘膝而坐,依着东方淳所授的法门,尝试导引内力。
他身负古越剑阁镇阁基础心法《灵枢引》,其内力本质中正平和,讲究调和与包容,如海纳百川。
此刻,当那股属于《北霜诀》独特寒意的气流,开始循着特定的陌生经脉路线游走时,初时只觉得一股冰凉之意扩散开来,与灵枢引带来的那种温润舒畅之感大相径庭。
但很快,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灵枢引内力并未排斥这股外来的寒流,反而如同一位温和的引导者,以其特有的包容性,缓缓地将这股寒意包裹、调和,化去其初入时的些许锋锐与凝滞,使之变得更加精纯、驯服。
而灵枢引自身,在融合了这股精纯的寒属性内力后,运转之间似乎也多了一丝清冽与效率,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叶苍心中微动,暗自称奇:“这鸣鸿山庄的武学果然有其独到之处,路数与我家剑阁迥异,一追求极致与霸道,一追求博纳与灵动,当真各有千秋,难分高下。更妙的是,我家灵枢引竟真能海纳百川,融汇此力而不显冲突,实在是妙极!”
他自然不会将这体内微妙的变化告知东方淳,只是潜心体悟,默默修炼。
而他表现出来的天赋,进展速度之快,让偶尔前来视察的东方鸢都暗自点头,只道是此子天生根骨清奇,是块习武的好材料。
而在武技切磋与认知上,叶苍则反过来成了东方淳极佳的‘磨刀石’。
一次午后,两人在演武场一角以木刀进行对练。
东方淳将一套鸣鸿山庄基础的霸王刀法使得气势恢宏,虽未动用内力,但木刀破空,依旧带起呼呼风声,刀光如匹练,将叶苍周身笼罩,逼得他连连后退,看似只有招架之功。
眼看叶苍步伐已乱,即将被逼出演武场界限落败,他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身形陡然一矮,并非使用越女剑法的轻灵、白蛇剑法的诡变或是出手剑法的迅疾,而是足下步伐瞬间变得飘忽不定,宛若醉汉蹒跚,手中虽是木刀,却被他当做了剑,使出了一路诡异莫测、专攻关节穴位与发力薄弱之处的近身短打擒拿技巧。
这路功夫,是他早年流浪时,从一个嗜酒如命、武功不算顶尖却经验极其丰富的落魄老拳师那里,用几壶好酒换来的,名为‘醉仙游’,重在身法惑敌,擒拿制胜。
东方淳的霸王刀法大开大合,适合中距离搏杀,此刻被叶苍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骤然近身,优势顿时化为乌有,那磅礴的刀势仿佛砍在了空处,一时竟有些手忙脚乱,持刀的右腕几次险些被叶苍刁钻的手法扣住。
“哈哈,淳兄!”叶苍见好就收,笑着向后一跃跳出战圈,将木刀随手抗在肩上:
“你这霸王刀法刚猛无匹,正面抗衡确实难寻敌手。但若遇上身法奇诡、不与你硬拼、专擅贴身短打的对手,便需格外注意回护自身手腕、手肘、肩井等关节要穴,步伐也需更为灵动,不可一味强攻了!”
他毫无保留地将‘醉仙游’步法的几个关键变化和那几手擒拿的破解与应对思路,分享给东方淳。
东方淳收住刀势,非但不恼,反而眼中闪过惊喜之色,他看着叶苍,由衷赞道:
“白兄所言极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庄中刀法,无论是霸王刀法还是更高深的武学,多追求以势压人、正面克敌,对于此类偏门、诡奇的武技,门中记载确实不多,对练时也极少遇到。今日受教了!看来这江湖之大,武学之博,我辈确实不可坐井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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