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赌博。用她刚刚稳固的“痴傻”人设,去赌一个改变处境、或许能赢得一丝主动权的机会!
电光火石间,李晓晓做出了决定。
她松开李珩的胳膊,歪着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回忆和困惑的表情,喃喃道:“喘不上气……身上痒……红点点……”她模仿着刚才听到的症状。
李珩和福安都是一愣,看向她。
李晓晓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眼神放空,继续用那种梦呓般的、断断续续的语调说:“晓晓……好像也梦到过……难受……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在云上……对晓晓说……用……用那种凉凉的、香香的叶子……煮水……闻一闻……或者……在喉咙那里擦一擦……就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动作稚拙,眼神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真的回忆起什么的光芒。
“白胡子老爷爷?凉凉的、香香的叶子?”李珩眉头紧锁,紧紧盯着她。若是平时,他只会当是傻子的胡言乱语,但此刻母后危在旦夕,太医束手无策,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都显得无比珍贵。而且,“梦”、“仙人指点”这类说法,在宫廷乃至民间,都带有一种神秘色彩,更容易被人在绝望时接受。
“是什么叶子?晓晓,告诉哥哥,那老爷爷说的,是什么叶子?”李珩蹲下身,握住李晓晓的肩膀,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李晓晓似乎被他的急切吓到,往后缩了缩,眼神怯怯的,小声道:“就是……就是花园里,那种叶子边上有点锯齿的,揉一揉很凉很香的那个……晓晓以前玩过……”
福安在一旁猛地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陛下,公主说的……莫非是薄荷?”
薄荷!正是李晓晓想到的植物之一,常见且确实有疏风清热、利咽透疹的功效,虽不能根治严重过敏,但其清凉刺激的气味和局部应用,或许能暂时缓解喉部不适和刺激感,为太医寻找其他方法争取时间!
李珩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立刻站起身,对福安厉声道:“快去!取新鲜薄荷来!让太医查验是否可用!快!”
“奴才遵旨!”福安不敢怠慢,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李珩和李晓晓。李珩看着依旧一脸“懵懂”,似乎不明白自己说了多么重要话语的妹妹,眼神极其复杂。有怀疑,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在绝境中抓到浮木的、不敢置信的期盼。
他轻轻拍了拍李晓晓的头,声音低沉:“晓晓……若此法有用,你便是立了大功。”
李晓晓只是看着他,眨了眨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摆弄自己刚才扔掉的彩线,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随口的“梦话”。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里已是一片冰凉的汗湿。
她在赌。赌这个时代的医学认知局限,赌李珩救母心切,赌“仙人托梦”这个借口足够唬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终于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福安几乎是跑着进来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陛下!陛下!用了薄荷水汽熏蒸,又用薄荷汁轻拭喉部外周,太后娘娘的呼吸……顺畅了些!红疹也似乎淡了一些!太医说,虽未根治,但确是缓解之象!正在商议后续方剂!”
李珩猛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再看向李晓晓时,目光已截然不同。
那不再是看一个需要庇护的、痴傻的妹妹,而是一种带着深深探究、震惊,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重视。
他走到李晓晓面前,蹲下,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想从那双看似空洞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
“晓晓,”他缓缓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告诉哥哥,你还梦到过什么?”
李晓晓心中凛然,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她抬起头,迎上李珩的目光,脸上只有纯粹的、因为“帮到了哥哥”而开心的笑容,眼神清澈见底,摇了摇头:
“没有了呀。老爷爷说完,就飞走啦。”
她笑得天真无邪,仿佛刚才那句可能扭转乾坤的话语,真的只是孩童一场无心的梦呓。
李珩沉默地看着她,许久,才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静,却暗藏深意:“好。晓晓很好。今日之事,你立了功,哥哥会记得。”
他没有再追问,但那眼神分明在说——此事,绝不会就此结束。
李晓晓看着皇帝哥哥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更深的警惕。
她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引起了这位帝王哥哥最深的注意。但福兮祸所伏,她将自己置于了更明亮的灯光下,往后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如履薄冰。
深宫之中,救人之举,或许亦是惹祸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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