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瘟疫或者病毒,这是对生命和死亡这个基本法则的彻底颠覆。
一个没有心脏的人,不仅能活,还能思考,能说话,甚至在最后时刻发生了那样恐怖的异变。
沉默中,一直低头研究着那团黑色组织的老军医田有福,突然直起身子,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他嘴唇哆嗦着,缓缓开口:“我想起一桩……一桩史书上没记,只在地方县志里提过一嘴的异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太平天国那会儿,西王萧朝贵战死在长沙城外。可县志上说,怪事就出在他死后。”田有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他手下最精锐的一支亲兵,一夜之间全都疯了,逢人就咬,见肉就吃。后来有人说,是西王‘死而复生’,带着他的‘不死兵’,屠了附近好几个村子。那些被咬过的人,也变得跟他们一样,不惧刀枪,力大无穷,唯一的弱点,就是脑袋。”
田有福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我年轻时跟过一个走方的老道士,看过一本残破的古书,叫《道家秘法》。上面有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人食血肉,初则疯魔,久则化妖,若食至亲骨血,怨气冲天,可成不生死不灭之魔’。”
“食血肉者,可成不生死不灭之魔……”雷德胜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孙志刚,又想到了那些啃食尸体的村民。
一条可怕的线索链,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清晰。
孙志刚吃了人,所以他没有心脏也能活。
那些村民吃了同伴的尸体,所以他们也开始异变。
这不是简单的病毒传播,这是一种……一种通过吞噬同类血肉来延续和变异的诅咒。
“老田说的,不管是神话还是诅咒,都指向了一点。”雷德胜站起身,环视众人,声音斩钉截铁,“这个‘病毒’,或者说这个‘魔物’,它的变异能力超乎我们的想象。孙志刚是最初的感染者之一,但他已经因为食人而发生了我们无法理解的二次变异。我们现在看到的,可能已经是第三代、第四代的变异体了。再拖下去,源头会越来越模糊,直到我们彻底失去控制它的可能。”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地图上。
“我们必须拿到最原始的样本,在它发生更可怕的变异之前!县城里的隔离区,孙万财和他孙子最初发病的地方,那里,一定有我们需要的答案。”
气氛骤然紧绷。
所有人都明白,潜入一个已经被这种恐怖“瘟疫”占据的县城,无异于深入地狱。
“命令!”雷德胜的声音不容置疑,“通讯兵,立刻联系军区,汇报最高等级紧急事态!张守义,你带一队人守住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其他人,整理装备,准备食物和弹药。”
他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过刘青山和几个身手最好的战士:“我和刘青山,带一个精干小队,必须在今晚就潜入县城,找到孙万财的家!”
命令下达,再没有半句废话。
之前还能开几句玩笑的战士们,此刻都沉默着,脸上是赴死般的决然。
任务的危险性,让任何玩笑都变得苍白无力。
准备出发前,张守义找到了正在检查弹匣的刘青山,递给他一个军用水壶和两个肉罐头。
他没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只是拍了拍刘青山的肩膀,闷声闷气地说:“省着点吃,别他娘的一口气干完了。”
刘青山抬头看了他一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心,死不了。”
张守义哼了一声,撇了撇嘴,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要是回不来,你那份抚恤金可就归我了啊。我帮你娶个漂亮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也算对得起你了。”
“滚你的蛋。”刘青山笑骂了一句,眼眶却有点发热。
他知道,这是张守义用他自己的方式,在表达最深的担忧和托付。
他用力拧上水壶盖,手心却紧张得全是汗。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在他心头。
夜色如墨,一辆军用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车灯划破黑暗,却照不透前方的浓雾。
车厢里,雷德胜带领的突击小队一共八人,除了他和刘青山,还有六名从全团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士。
出乎意料的是,队伍里还有一个女人——马秀莲。
是她自己坚持要跟来的。
她说,她在县城里住了几十年,每一条街巷都了如指掌,有她带路,比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强得多。
雷德胜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卡车在距离县城五公里的一个哨卡停下。
再往前,道路已经被倒塌的树木和废弃的车辆堵死。
所有人下车,徒步前进。
冷风夹杂着潮湿的雾气,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远处,县城的轮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远古巨兽,张着吞噬一切的黑口,悄无声息地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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