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向黑暗漩涡。那漩涡旋转的速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边缘甚至开始迸发出细碎的黑红色电光!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吸力和混乱意志,正在从中弥漫开来!魔手,即将再次探出!而且下一次,必定更加狂暴!
“总要有人去做的。”苏九儿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两人心上,“沈前辈做了他能做的。现在,轮到我了。”
她转过身,不再看林玄和姜璃瞬间惨白的脸,一步步,朝着祭坛中心,那个最危险、最接近黑暗漩涡和水晶棺的地方走去。
每走一步,她身上的气息就开始变化。
一丝淡淡的、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从她心口亮起。那是皇血,最本源的力量,开始燃烧。不是激发,是燃烧!以生命为燃料,换取最极致的光和热!
紧接着,与她心脏融合的月核,仿佛受到了召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月华!银白色的光芒透体而出,与燃烧的金色皇血交织在一起,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一层神圣而悲怆的光晕之中。她的发丝无风自动,染上了月华的光泽,双眸之中,有点点星辉流转,仿佛倒映着整片星空。
悲伤,决绝,却又带着一种坦然赴死的、近乎神性的升华。
燃烧血脉与月核带来的庞大力量,让她暂时超越了自身的极限,每踏出一步,脚下的裂痕都被柔和却坚韧的月华抚平少许。她走过之处,空气中残留的混乱与邪恶气息都被净化、驱散。
“不!九儿!回来!”林玄嘶吼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姜璃死死拉住。姜璃眼中也含着泪,嘴唇咬得发白,但她比林玄更清楚,苏九儿此刻的状态和决心。阻止她,或许才是对她最大的残忍。而且……这可能是唯一能拖延甚至阻止魔手的方法。代价,却如此惨重。
南宫熠和苏玉宸也惊呆了,他们死死盯着气息不断攀升、走向祭坛中心的苏九儿,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们想要皇血,想要月核,但绝没想过是以这种自我献祭、同归于尽的方式!
苏九儿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前方那旋转的黑暗,和棺中静静躺着的先祖。
终于,她走到了祭坛的最中心,站在了水晶棺旁,站在了黑暗漩涡的边缘。狂暴的吸力和混乱的低语冲击着她,却被她周身燃烧的月华与皇血之光艰难地抵挡在外。
她低头,看向水晶棺中的苏婧,泪水再次滑落,滴在水晶棺盖上。
“先祖……九儿……来陪您了……”
她低声说着,抬起双手,开始结出一个古老、繁复、充满悲怆意味的手印。这是月核传承信息中,与封印相关的最后一个,也是最终极的法诀——以身为祭,补天裂!
金色的皇血火焰与银色的月华光芒在她指尖纠缠、汇聚,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磅礴力量正在酝酿。她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生命的气息在飞速流逝,但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如同夜空中最后、最亮的星辰。
“以我之血……唤月之华……”
“以我之魂……镇星之狱……”
空灵而悲怆的吟唱,在死寂的祭坛上响起。
林玄目眦欲裂,姜璃泪流满面,南宫熠和苏玉宸面容扭曲。
就在苏九儿最后一个手印即将结成,将燃烧的生命与灵魂彻底献祭出去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具万年来一直静静躺在水晶棺中,面容安详仿佛沉睡的苏婧遗体……
她那紧闭的、苍白的眼睑……
竟然……
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在所有人震骇到无以复加的目光注视下——
缓缓地……
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空洞,死寂,仿佛承载了万古的沧桑与悲伤,没有焦距,没有神采。
然而,就在这双眼睛睁开的瞬间,两行浓稠的、暗红色的血泪,毫无征兆地,顺着她冰冷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仿佛沉睡万古的悲伤,于此一瞬,彻底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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