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摆摆手：“不用现在做决定。离答辩还有一个多月，你好好考虑。无论选哪条路，只要是你认真思考后的选择，老师都支持你。”
从办公室出来时，姜柚柠觉得脚步有些轻飘飘的。走廊里的阳光明亮得晃眼，她眯了眯眼睛，慢慢走下楼梯。
走出院楼，春风迎面吹来，带着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她在楼前的花坛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快就不再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读博吗？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但同时，也想起许沫等她回家的灯光，想起葡萄蹭她手心的温暖，想起她们计划中还未实现的旅行
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姜柚柠有些无所适从。
手机震动，是许沫发来的信息：【谈完了吗？怎么样？】
姜柚柠看着屏幕，慢慢打字：【嗯，谈完了。论文基本通过，提了些修改意见。】她犹豫了一下，又删掉后面想说的话，改成：【我这就回去。】
车子缓缓驶离大学城，街道两旁的店铺熟悉又陌生，路走过常去的书店，和许沫一起吃过饭的小餐馆，买过花的摊位。
路过花店时，停下
橱窗里摆着一束淡紫色的绣球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她推门进去，铃铛清脆作响。
“好久不见，姜小姐。”店员是个年轻女孩，笑着打招呼。
姜柚柠讶然了一下，点点头指了指那束绣球：“这个，请帮我包起来。”
“好的，要写卡片吗？”
“不用，谢谢。”
抱着花走出花店时，她感觉心情轻松了一些。花的香气淡淡的，却很持久，一路陪伴她走回家。
打开家门，葡萄立刻扑了上来，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姜柚柠放下花，蹲下身抱住它：“想我啦？”
葡萄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脸，热情得让她差点摔倒。笑着揉揉它的头，然后起身去找花瓶。
客厅的电视柜上摆着几个空花瓶。她选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接水，修剪花枝，一枝一枝插进去。绣球花团簇在一起，像一团淡紫色的云，给简洁的客厅增添了一抹柔和的色彩。
整理好花，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离许沫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
“走，”她拿起牵引绳，“带你出去玩。”
葡萄兴奋地转圈。姜柚柠给它系好绳子，一人一狗出了门。
下午的公园人不多，有老人在树荫下打太极，有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散步。姜柚柠松开牵引绳，让葡萄在草地上自由奔跑。她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狗子在阳光下尽情撒欢。
春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周教授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挖井”的比喻很形象，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用接下来的四五年，甚至更长时间，去挖一口不知道能不能出水的井。
科研这条路，见过太多人中途放弃，也见过有人苦苦坚持却收获寥寥。需要天赋，需要努力，也需要运气。而对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天赋和韧性，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同时，那个发现未知的诱惑，就像暗夜里的萤火，虽然微弱，却始终在那里闪烁。
葡萄跑累了，叼着个松果跑回来，趴在她脚边喘气。姜柚柠弯腰摸摸它的头，狗子舒服地眯起眼睛。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李涵：【羊城这边有个漫展我跟老谢一起来了，周末有空吗？一起吃饭？】
姜柚柠回复：【好啊，时间地点你们定。】
回完信息，她看着屏幕，忽然想，如果她的朋友家人们知道她可能在考虑读博，会是什么反应？李涵大概跟自家爸妈一样会支持，说“做你想做的”；王奕可能会调侃“女科学家啊厉害”；墨鱼丸呢……墨鱼丸会说什么呢？
她想起昨晚，许沫在睡前抱着她，低声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说这话时，许沫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而坚定。
太阳开始西斜，公园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姜柚柠站起身，给葡萄系好绳子：“走，回家。”
回去的路上，顺路买了一份栗子蛋糕。拎着蛋糕和花，牵着狗，她慢慢走回那个有灯光等待的家。
打开门时，夕阳正好透过客厅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金色。她把花放在餐桌上，蛋糕放进冰箱，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云朵被染成了粉紫色，像打翻的颜料盘。
姜柚柠喝掉杯子里的水，转身走进书房。她打开电脑，调出论文，开始认真修改周教授提出的那些问题。不管未来选择哪条路，眼下该做的事，都要认真做完。
窗外的天色渐暗，书房里的台灯亮起。键盘敲击声规律地响着，偶尔夹杂着葡萄在客厅里玩玩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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