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林子后，小道更加清晰。两旁有砍伐过的枝叶，地上留有脚印。他加快脚步。
走了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间茅屋。屋顶覆着新草，门紧闭，窗纸完整，烟囱冒着炊烟。
有人住。
他冲上前，用力敲门。
“有人吗！救人！”
无人应答。
他又连敲数下，高声喊道：“屋里有人吗！孩子中毒了！求你开门！”
门开了。
一个身穿灰袍的女人站在门口。年纪约莫四十，头发挽成髻，手中握着一把药锄。她扫了陈无戈一眼，目光落在他背上的阿烬身上，眉头立刻皱起。
“进来。”她说。
陈无戈冲进屋内。屋里弥漫着药香，墙上挂着几捆干草，桌上摆着研钵与瓷瓶。女人让他将阿烬放在床上，掀开眼皮查看，又搭了搭脉。
“什么毒？”她问。
“不知道。她吃了颗红果，吃完就倒下了。”
女人走到墙边，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拿出一根银针。她捏开阿烬的嘴，将银针探入。几秒后抽出，针尖已变黑。
“七步断肠果。”她说，“谁让她吃的？”
“她自己拿的。”陈无戈声音低沉，“我没拦住。”
女人看了他一眼，未多言，转身开始熬药。她抓了几味草药投入锅中，加水点火。锅热后，又取湿布为阿烬擦拭脸颊。
“这果子三步之内必倒，五步断气。她能撑到现在，体质非同一般。”
陈无戈沉默不语。
药熬好后，女人端来，用勺子一点点喂入。阿烬吞咽艰难，药汁从嘴角溢出些许。女人用布轻轻擦去，继续喂下。
喂完后，她让阿烬侧卧，说道：“能不能醒，看她自己。我已清除部分毒素，但余毒属蚀魂类，需靠她自身之力抵抗。”
陈无戈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的脸。
女人收拾药具，忽然问道：“你是外来的吧？”
“嗯。”
“这村子早就没人了。三年前一场瘟疫，死了大半，剩下的人全搬走了。你们怎么来的？”
“路过。”
女人不再追问。她收好银针，说：“今晚别走。若她半夜发热或抽搐，需立即处理。”
陈无戈点头。
外面天色将暗，女人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映在阿烬脸上，苍白如纸。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指冰冷，但脉搏仍在。
他盯着那颗毒果的残核，始终攥在手中。最后，他将它放入怀中，贴近心口。
下次再遇到果子，他不会再让她靠近。
也绝不会再让她离开视线。
女人在隔壁房间安歇。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他倚在床边，双眼未合。
阿烬忽然动了一下。
她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袖口，嘴唇微动，似要呢喃梦话。
他立刻凑近。
她并未说话，只是呼吸略微深了一些。
他松了口气。
窗外风起，灯焰轻晃。
他伸手扶稳油灯，不让它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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