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他们将获得宝贵的喘息空间、情报、声望,以及救赎的可能。输了,刚刚燃起的“破晓”之火,可能就此熄灭。
但没有人退缩。
接下来的三天,营地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铁匠炉日夜不息,修复武器,打造适合狭窄地下环境的短兵和破甲工具。
莲思的药炉几乎没有停过,她不仅要准备计划中需要的各种药剂,还要为可能出现的伤亡备足急救药品。莫带着潜入组成员,在营地附近模拟地下环境,反复演练潜入、破坏、撤退的流程。
烈则带着强攻组成员,练习小队突击、破门、以及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战术配合。幽嬷和枯藤也没闲着,她们研究着如何用有限的巫力,最大程度地干扰敌人的预警法阵,并设计了几种简单但有效的佯攻手段。
夏自己则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全力恢复状态,并借助系统进行最后的战术推演和优化。
“系统,基于现有‘灰烬之眼’结构数据及我方人员配置,模拟‘淬火计划’各阶段成功率及风险点。”
【指令接收。模拟推演中……能量池-2单位。】
【推演结果概要:】
【潜入组废料池破坏阶段:成功率72%,主要风险:废料性质不明,引爆或泄漏可能导致不可控污染及波及自身。】
【潜入组传送阵干扰阶段:成功率65%,主要风险:能量线路位置可能变更,干扰剂效果不确定,可能触发警报。】
【强攻组入口突破阶段(在佯攻及潜入制造混乱前提下):成功率68%,主要风险:入口防御强度可能被低估,净化者骑士反应速度。】
【整体计划核心风险:时间同步性。潜入组制造混乱与强攻组发动进攻的时机必须高度契合,误差超过三十息,强攻组将面临完整防御体系的阻击。】
【建议优化:1. 为潜入组配备更精确的计时及信号工具(需解决地下能量干扰)。2. 准备强攻组备用突入方案(如利用排污暗道强攻,但风险更高)。3. 增加对净化者骑士的针对性克制准备(建议研究其‘净化’能量特性弱点)。】
夏将系统的建议记在心里。计时工具……莲思或许有办法。针对性克制……她想到了那些“黑晶”,以及阴影少年提到的“腐朽之印”。净世盟的“净化”能量,与那种邪神侵蚀能量似乎是某种对立?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她找到莲思,提出了计时工具的难题。莲思思索片刻,眼睛一亮:“可以用一种叫做‘燃线钟’的原理!用特殊处理的、燃烧速度极其均匀的植物纤维绳,标记上时间刻度,点燃后,燃烧到不同刻度就代表过了多长时间!虽然在地下可能受湿度影响,但比估计时间要准确得多!我可以试着用‘夜光草’的纤维和一种耐燃树脂来做!”
夏又找到幽嬷和灰羽,询问关于“净化”能量与“腐朽”能量对抗的研究。幽嬷表示,在净世盟的记载中,确实将“腐朽”、“阴影”等能量视为必须净化的“异端”,但具体克制关系语焉不详,似乎涉及到更高层次的能量本质。
灰羽则尝试着,利用一块最小的黑晶碎片和莲思的扰乱剂,进行了一次极其小心的能量碰撞实验。实验表明,黑晶的幽影能量在与模拟的“净化”能量接触时,会相互剧烈抵消、湮灭,产生短暂的能量真空和冲击波。
“这是一种极不稳定的中和反应,但若控制得当,或许能瞬间破坏骑士的能量防御或干扰其战技!”灰羽有些激动,但也警告,“但威力难以控制,很可能伤及自身,而且需要近距离触发。”
夏将这条信息记下,作为可能的关键底牌。
三天时间,在极度紧张的准备中飞速流逝。
出发前的最后一晚,夏独自站在营地边缘,望着寂静峡谷的方向。星空依旧璀璨,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风暴来临前的寂静。
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是莲思。
“夏,”莲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会做好我能做的一切。你一定要小心。”
夏转过身,看着莲思清澈眼眸中映出的星光和自己的倒影。这个来自同一片星空下的同胞,这个被她改变了命运轨迹的女孩,此刻眼中只有全然的信任与关切。
“你也是,莲思。”夏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保护好自己。营地……需要你。”
她没有说出更深的顾虑。如果自己回不来,莲思的知识和善良,或许是营地能延续下去的关键。
莲思用力点头,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兽皮仔细包裹的小包,塞进夏手里。“这个……是我用剩下的所有珍贵药材,加上一点点黑晶粉末,还有我的……一滴血,做的‘续命丹’。只有三颗。如果……如果受了很重的伤,吃下去,也许能撑到回来。”
夏握紧了手中尚带着体温的小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
不远处,莫也在默默检查着自己的装备,他的目光不时落在夏的身上,深沉而坚定。烈正在最后一次打磨他的战斧,斧刃在星光下反射着寒光。石眼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蜷在阴影里假寐,耳朵却机警地抖动着。灰羽和枯藤在低声核对最后一组巫术媒介的效果……
营地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血与火的淬炼。
子夜将近。
夏回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崭新的、写满决绝的面孔。
“我们此行,不为征服,不为掠夺。”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风中清晰传出,“只为告诉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压迫者,告诉净世盟,告诉那些藏在阴影中的目光——在这片被遗弃的土地上,依然有人不愿跪着生,宁愿站着死!”
“为了破晓!”烈低吼。
“为了破晓!”所有人,无论战士、巫祭、还是后勤,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或工具,压抑着声音应和。
“出发。”
四支队伍,如同四支离弦的箭,悄无声息地没入深沉的夜色,朝着寂静峡谷,朝着那片名为“灰烬之眼”的地狱熔炉,疾驰而去。
“淬火”行动,正式开始。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发出了沉重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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