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的竹灯心脏无缘由地飞速跳动，不祥的预感将她吞噬殆尽。
果然，虚弱的舞女们被拖猪一样抓着他们的脚朝大殿的正中央集合，他们井然有序，以一种堆砌篝火中央树枝的方式将舞女的脚踝捆绑到了一起。
从正上方向下看去，就像在看一朵盛开的巨大莲花，粉嫩的莲状脚心呈现出多叠的重瓣花蕊，与那重瓣牡丹如出一辙。
中场休息的时间很快结束，他们换上了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独属于有钱人的松弛笑声不断感染着殿内的氛围。
终于，不知道乡长说了什么，跟在那群说着竹灯理解不了的语言的人身边的柳存精准地将目光投到竹灯身上。
好戏开场。
竹灯被邀请了过去。
当然，为了显示在场所有人尊贵的身份，她被迫跪在了地上。
她闻到了浓郁呛人的香味，一双双充满兴味的目光透过面具投射到她的身上，她似乎成为了新的猎物，而他们的目光，正在以另一种意义撕咬着她。
这不是带有不可描述情节的趣味。
因为下一秒，乡长双手一拍，大殿中央的地面骤然向两边分开，一个巨大的牢笼缓缓升起。
竹灯被声音吸引，转头朝那一边看去，然后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上。
都是熟悉的村民的面容，他们被弄成了类似于人体艺术品那般，人彘，五官残缺，断肢……
想到胡胜男对自己说过的话，所以那些被残忍对待的并不是幕后指使，所以他们的反抗并没有成功，所以……
竹灯没有继续想，如果这是一个失败反抗的故事，那么她必须，必须看到这些人的脸，才能让屏幕之外的胡胜男有调查的方向。
趁着这些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台阶下时，竹灯猛然起身，扑向了乡长旁边那位，纯白色面具的人。
面具掉落，一张没有面容的脸呈现，下一秒，一颗子弹射中了竹灯的眉心，竹灯死亡。
等到再次恢复意识，竹灯刚被强迫着跪伏在高位者面前，她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产生了一个猜想。
这一次，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刚被台下的牢笼吸引，她立刻转换了撕扯面具的对象。
结果相同，那同样是一张没有具体面容的，只有一双眼睛与嘴唇的脸。
竹灯再次死亡。
下一次，竹灯回神于跪伏在地的那一秒钟。
所有人开始侧耳交谈，似乎对于台下的艺术品颇为欣赏。
一个带着傩戏面具，呈现出慈眉善目，长须眉眼的人站在乡长身后：“这批人彘随意对待，但一定要留活口，他们的器官可是有人预定的。”
一直处于高压惊悚环境下的竹灯已经再没有可以震惊恐惧的余地，她只能在心中呢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您看，这引得暴民察觉的罪魁祸首，应当如何处置？”乡长弯着腰，谄媚地问。
“加入他们吧，缝在末尾，首尾相连。”
竹灯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什么意思，就已经被两个强有力的人拉扯着拖曳到台下，她的神色中多了惊恐，看着那错位了关节，将五六个人‘编织’成球，只剩下面容露在外面的模样，竹灯想要闭眼。
但是她看到了佛娘。
佛娘惨白的面容正讥诮地看着自己，干裂的唇角对着竹灯一张一合：“竹娘子，你也有今天呢。”
她并没有发出声音，太疼了，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说话了。
在有人大力撕扯竹灯外衣的瞬间，她的意识被瞬间抽离，竹灯回到了那个发白的房间。
她整个人惊悚地环抱住自己，不用多想，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一直在屏幕外观看了全程的胡胜男手指哒哒地敲在桌子上，一旁的技术人员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在最关键的时刻成功将竹灯的意识抽回。
就这样安静地待了半个小时，竹灯发现自己不敢闭上眼睛了，她会看到佛娘的眼睛，讥诮地死死盯着自己。
那群人将她拉过去的时候，她看到了，地面之下，还有好多好多笼子，笼子里积压着许许多多衣着破烂，狼狈不堪的村民。
面生面熟，三村村民。
“竹灯，你好一点了吗？”
胡胜男冷静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竹灯点点头，“所以你一开始说的那些模样，其实根本就不是创造了福禄镇的罪魁祸首，而是那些反抗失败的村民。”
胡胜男沉默了一瞬，声音更低了：“是的，没想到啊。”
没想到还是从竹灯这里得到了最为关键的信息，晏回舟那边在跟进不同的支线。
“我有几个问题，在你观看的所有过程当中，真的是我去告密害死了宋夫人？还有，真的是我告密害死了三个村子的反抗者吗？”
竹灯带着希望胡胜男否认的希冀。
但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是洗骨师的所做所为，和你没有关系。”
“其实这一次的游戏出了问题，你应该能意识到，从始至终晏回舟都没有能够登录上去有你存在的游戏账号。”
“是这样的。但我也没多想。”晏回舟操作的话在她看来也确实不利于自己的行动。
“还有游戏当中，你唯二没有自己的意识，就是因为洗骨师不知怎么做到的，在这强制回忆中竟然还能靠着说不清楚的能力，硬生生将自己的两处关键节点给展示出来。”
“等一下。”竹灯想到一件事情，于是迅速打断。
“你说。”
“所以，宋夫人死后，钱箱子中的钱并不是你因为我喜欢钱而给我多增加的，那是洗骨师告密后得到的报酬……对吗？”
“……没错。”
……
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中间回荡，竹灯低垂着头，看不清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才重新抬起，“最后也没能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啊。”
毕竟如果知道的话，那些戴着面具的人的脸，是能够看到的才对。
“你们有调查登山客的身份吗？如果能够知道他的身份，顺藤摸瓜应该能够找到相应的线索才对。”
他失踪前计划去哪里登山，按照这条线索顺藤摸瓜，虽然没那么快找到真凶，但是应该能够找到地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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