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幕刚踏入幽影丛林的刹那,周遭光线便如被深渊巨口吞噬般彻底暗寂。参天枯树虬结如狞鬼利爪,死死攥向暗紫如凝血的天穹,扭曲枝干上覆着一层滑腻黑苔,指尖轻触便会渗出血色腥臭黏液。空气中浮动着潮湿腐臭与寂灭之气的混合怪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淬毒细针在肺腑间钻刺,连奔腾的灵力都随之滞涩,如陷泥沼。
“紧跟队形!严禁触碰任何植物!”凌轩的声音裹着混沌之力,在死寂的丛林中撞出金石回响。他将混沌灵种的力量催至巅峰,金色光幕如琉璃宝罩般轰然撑开,既隔绝寂灭之气的侵蚀,又散出淡淡净化微光,试图驱散周遭游弋的灰雾。可这些灰雾竟似有灵智,打散后又如潮水般聚拢,黏在光幕上缓缓蠕动,像一群磨牙吮血、妄图破门的鬼魅。
前行不足半柱香,队伍末尾突然响起一声失神轻呼。一名混沌卫弟子双眼失焦,死死盯着左侧树丛,喉间溢出细碎呢喃:“阿妹?你不是在古老者之乱中……已经不在了吗?”他脚步虚浮如踩棉絮,朝着灰雾中那道纤弱身影走去,伸出的手几乎要触碰到对方飘拂的素色衣袂。
“醒过来!那是幻境!”凌轩神识如电,一道金色净化之力如疾箭破空而至。弟子浑身剧颤,像被九天惊雷劈中般踉跄后退三丈,看清眼前空空如也的树丛后,脸色惨白如宣纸,冷汗瞬间浸透甲胄:“多谢凌轩道友!方才……方才她就站在那,笑着叫我哥哥,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青鳞旋即上前,将一枚莹润如月华的清心丹塞进他掌心:“这是寂灭迷瘴织就的‘心障幻境’,专挑心底最软的执念下手。快服下丹药运转灵力,一旦被幻境拖入识海,神魂会被丛林连根吸走,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未落,类似的险情已在队伍中接连上演。山君眼前浮现凌霄谷被黑炎吞噬的惨状,弟子们的哀嚎声在耳边炸响,手中长剑因极致的愤怒与恐惧微微颤抖;石坚看到自己耗尽十年心血打造的防御阵,被噬灵虫啃成碎渣,无数黑影顺着阵眼涌入凌霄谷,将熟悉的面容一一撕碎;连意志如精钢的金刚,都在恍惚中望见混沌金猿栖息地被寂灭之气淹没,幼崽们的啼哭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颤,几乎要冲破阵型。
“守住本心!记清我们为何而来!”凌轩的喝声如晨钟暮鼓,震得每个人识海清明,“这些都是虚妄幻象!唯有踏碎寂灭之树,才能护住我们在乎的一切!”他将净化之力源源不断注入光幕,金色流光所过之处,灰雾发出滋滋哀鸣,如残雪遇骄阳般翻滚消散,暂时压制了幻境的侵蚀。
就在此时,前方枯树突然如活物般剧烈晃动,扭曲枝干如毒蛇出洞,带着呼啸风声朝着队伍缠卷而来。枝干表面布满寸长尖刺,尖刺滴落的黑色黏液落在岩石上,竟将坚硬石面腐蚀出蜂窝状小坑,白烟袅袅升起。“是噬灵藤!”啸月足尖一点跃至树梢,风系灵力扫过便看清全貌,“它们以生灵灵力为食,被缠住三息就会被吸成干尸,连骨头都剩不下!”
“石坚,用破甲弩箭!”凌轩混沌火焰剑挽出三道金弧,如新月划空,将最靠前的三根噬灵藤齐齐斩断。黑色汁液从断口喷涌而出,腥臭气浪撞在光幕上,泛起阵阵酸腐白烟,光幕竟被蚀出细小麻点。石坚不敢怠慢,立刻卸下背后玄铁弩炮,特制的破甲箭裹着混沌之力上膛,箭簇如寒星对准藤条主干,蓄势待发。
“咻——”弩箭破空而去,带着尖锐啸声穿透噬灵藤最粗壮的主茎。被击中的藤条瞬间抽搐如濒死长蛇,原本翠绿的汁液(已被寂灭之气污染成墨黑)喷溅而出,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终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黏液。可更多噬灵藤从四周枯树上疯长而出,如密网般层层收紧,将众人的去路彻底封死,空气中的腥臭味愈发浓烈。
“金刚道友,用混沌金身开路!”凌轩剑势一变,金色剑影如暴雨般斩向藤网,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啸月、山君,清剿两侧漏网之藤,别让它们缠上光幕!”
金刚应声而出,体内混沌之力轰然爆发,金色战甲从心口蔓延至四肢,连发丝都泛着耀眼金光。他手持镔铁棍横扫,如战锤砸向铜钟,噬灵藤触之即碎,金色灵力顺着藤条蔓延,连附着的枯树都被净化成飞灰。啸月化作一道青风,风刃如轮转切割,将左侧藤条尽数斩断,碎渣落地即化;山君则催动玄豹虚影,金色兽爪如利刃撕碎右侧藤网,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包围中开出一条血路。
众人在藤海中血战前行,不知砍断了多少噬灵藤,掌心被剑柄磨出血泡,血珠滴落在黑土上,瞬间被吸干。就在灵力渐感不支时,周遭灰雾突然变得浓稠如墨,空气中的寂灭之气精纯得几乎凝结成实质,吸入肺中竟如刀割般疼痛。凌轩眉心符文剧烈跳动,他猛然抬头望去,前方空地上赫然矗立着一株参天古树——正是地图标注的寂灭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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