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主的惨叫消散在星海尽头时，凌轩握着开天斧的手才微微发颤——不是怕的，是脱力。紫金色的灵力在他周身打了个旋，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往经脉里缩，他踉跄了半步，被赶上来的紫霞仙子稳稳扶住。
“瞧你这模样，跟打了三天三夜架的野猴子似的。”紫霞仙子的声音里带着后怕的沙哑，指尖触到他胳膊上裂开的伤口，眉头瞬间拧成疙瘩，“伤口都渗血了还硬撑，赶紧把这枚凝神丹吃了。”
凌轩嚼着丹药，苦涩的药味混着淡淡的莲香在舌尖散开，才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欠奉。他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下方的守护学院——断壁残垣间，修士们要么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要么互相搀扶着包扎伤口，玄烨神尊正用圣泉为几个断臂的弟子疗伤，金色的光晕在废墟上飘来飘去，像细碎的星子。
“至尊！您没事吧？”石坚扛着豁了个口子的石斧跑过来，脸上还沾着天魔的黑血，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刚才您那一斧子劈得真痛快！那老魔头的黑血溅了我一脸，我都没舍得擦——这可是斩过天魔主的纪念！”
凌轩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刚要开口，就被刑天的大嗓门盖了过去：“凌轩小子！你可算撑住了！刚才我瞅着你灵力都快耗干了，差点拎着干戚斧跟那老魔头同归于尽！”他断肩处的祖巫精血还在发烫，说话时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嗡嗡响，“不过你那招融合三力的本事，真是绝了！比当年盘古大神开天的时候还威风！”
“别捧了，再捧就飘天上去了。”凌轩拍了拍刑天的胳膊，“先看看伤亡情况，伤员优先救治，战死的修士……得好好安葬。”
这话一出口，喧闹的氛围瞬间沉了下来。帝俊提着染血的河图洛书走过来，脸色比平时苍白几分：“妖族折损了三十二名大妖，都是跟着我征战万年的老弟兄；巫族那边更惨，刑天兄带来的子弟伤了一半，死了十七个。”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守护学院的弟子……牺牲了五十六个，最小的那个，才刚满百岁。”
凌轩的心脏猛地一沉。百岁在洪荒算不上成年，那些孩子前几天还在演武场上追着他问修炼的诀窍，如今却成了冰冷的尸体。他想起石坚突破时嗷嗷叫的模样，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都记着他们的名字。”凌轩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等学院重建好了，立一座英烈碑，把每一个牺牲的修士都刻上去——鸿蒙宇宙不会忘了他们。”
紫霞仙子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递过来一方干净的帕子：“先处理眼前的事，伤心也没用。星穹族长刚才说，试炼塔的地脉波动有点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冒。”
凌轩精神一振，刚才斩杀天魔主时太专注，倒把这茬忘了。他强撑着运转起仅存的灵力，朝着试炼塔的方向望去——那座高耸的塔楼此刻像个被啃过的玉米棒，塔身的盘古符文黯淡了不少，塔底的地脉入口处，隐约有淡金色的光芒在跳动。
“走，去看看。”凌轩推开紫霞仙子的搀扶，刚要迈步，就被太一拽住了：“你小子逞什么能？灵力都快见底了还乱跑！我跟你去，混沌钟还能镇住场子。”他抱着混沌钟，钟身的纹路还在微微发烫，“刚才天魔主轰钟的时候，我好像听见钟里有异响，说不定藏着什么猫腻。”
一行人赶到试炼塔时，星穹正蹲在地上研究地脉入口的纹路，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见凌轩过来，他连忙起身：“至尊你快看，这地脉里的能量不对劲，除了本源之力，还有一股……很古老的气息。”
凌轩蹲下身，将手掌按在被魔气腐蚀的地面上。盘古之力刚探进去，就被一股温暖的能量裹住——不是天魔的阴寒，也不是地脉的醇厚，倒像是某种生灵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生机。他猛地睁开眼：“是活的？”
“我推演了三次，都显示这股气息在往试炼塔深处钻。”星穹摊开星图，上面的符文乱成一团，“刚才天魔主自爆的时候，地脉好像被震开了一道裂缝，这东西就是从裂缝里跑出来的。”
太一突然“咦”了一声，将混沌钟放在地上。钟身一接触地面，就发出“嗡嗡”的共鸣声，钟壁上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的纹路，正好和地脉入口的纹路对上。“这是……盘古大神的封印符文？”他指着钟上的纹路，“我小时候听族里的老人说过，混沌钟最早是用来镇压地脉的，这些符文就是钥匙。”
凌轩心中一动，伸手抚上混沌钟。盘古之力顺着指尖注入，钟身的符文瞬间亮了起来，地脉入口处的淡金色光芒也跟着暴涨，形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光柱中，隐约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在蠕动，像个蜷缩的婴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紫霞仙子握紧紫青宝剑，剑气在她周身绕了个圈，“既不是天魔，也不是洪荒的生灵，倒像是……本源凝聚的灵智？”
“有点像，但又不全是。”凌轩的眼神亮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它身上的气息和鸿蒙本源核心是通着的，天魔主当年留下分身，说不定不只是为了破坏封魔阵，还是为了盯着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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