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闹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散去。
守护学院的广场上,杯盘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空气中残留着酒液的醇香与淡淡的灵力波动。石坚抱着灵纹斧,歪躺在台阶上睡得正沉,嘴里时不时蹦出两句“砍魔物”“酒壶”的胡话,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沾湿了一大片,模样憨得可笑。
凌轩没喝多少酒,混沌海一行的疲惫还没完全消散,加上心里总悬着点事,便提前离了席。紫霞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个小巧的食盒,里面是她特意留的几块灵果糕点。
“刚在宴上没怎么吃东西,垫垫肚子吧。”紫霞将食盒递到凌轩面前,灵纹笔在指尖轻轻转了圈,眼底带着几分心疼,“混沌海那一路,你耗损太大了,玄都道尊的丹药虽好,也得好好食补才行。”
凌轩接过食盒,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顺势握了握:“辛苦你了。”他打开食盒,拿起一块裹着蜜霜的灵果糕塞进嘴里,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驱散了些许酒意,“还是你懂我。”
紫霞脸颊微红,抽回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大家都累了,你也别硬撑。玄都道尊说了,让你好好休整几日,后续的事有各族首领盯着呢。”
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廊道上,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面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凌轩咬着灵果糕,目光落在远处守护学院的结界上,那层由盘古之心与密钥力量加持的光幕,比之前更加璀璨,却也让他心里的那点不安,越发清晰。
“紫霞,你说……混沌魔主真的彻底消失了吗?”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低沉。
紫霞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封印已经加固好了,混沌魔主的核心也被净化了,残余力量也消散了,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吧?”话虽这么说,她眼底也掠过一丝不确定。混沌魔主的恐怖,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毁灭气息,哪是说散就散的。
凌轩轻轻摇头,将最后一块灵果糕咽下去:“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抬手摸了摸怀中的盘古之心,温热的触感传来,却没能完全驱散他心底的寒意,“混沌魔主盘踞鸿蒙无数岁月,底蕴深厚得可怕,就算核心破碎,残余力量被净化,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手?”
这念头从混沌海回来的路上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庆功宴上众人欢呼雀跃,他却总觉得像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鸿蒙的一切。这种感觉很微妙,抓不住,摸不着,却真实存在。
“你别想太多了。”紫霞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轻声安慰,“就算真有后手,我们还有盘古之心和密钥,还有各族修士同心协力,总能应对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恢复实力。”
凌轩点点头,将不安压在心底。他知道紫霞说得对,现在胡思乱想也没用,当务之急是休整。可越是想平静,脑海里就越清晰地浮现出混沌海深处那片诡异的黑暗,还有封印核心下方,那一闪而逝的、不属于混沌魔主的气息。
回到住处,凌轩简单洗漱了一下,刚要躺下,就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眼神一凝,随手抓起床边的开天斧,刚要起身,就听到玄都道尊的声音传来:“小子,睡了没?老道有话跟你说。”
凌轩松了口气,放下开天斧,起身打开房门:“师父,您怎么来了?”
玄都道尊手里拎着个酒葫芦,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却异常清明:“看你提前离席,就知道你这小子心里有事。”他径直走进房间,找了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是不是在想混沌魔主的事?”
凌轩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您。”他在玄都道尊对面坐下,“我总觉得,混沌魔主没这么容易彻底消亡,而且……混沌海深处,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你也感觉到了?”玄都道尊喝了口酒,眉头皱了起来,“老道还以为是我年纪大了,感觉出错了。看来,不是错觉。”
凌轩心里一沉:“师父您也感觉到了?”
“嗯。”玄都道尊点点头,放下酒杯,神色变得凝重,“在你加固封印的时候,老道以神魂之力感应了一下混沌海的情况,发现在混沌海最深处,有一股极其隐晦的力量波动,既不属于混沌魔主,也不属于鸿蒙的任何生灵。那股力量很诡异,带着一种……古老而荒芜的气息。”
“古老而荒芜的气息?”凌轩重复了一遍,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师父,您知道那是什么吗?”
玄都道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不知道。鸿蒙诞生以来,老道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这种气息。那股力量隐藏得极深,若不是你加固封印时引发了鸿蒙能量的剧烈波动,老道根本感应不到。”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老道总觉得,混沌魔主此次出世,恐怕不只是为了争夺盘古之心这么简单。或许,他也是被那股力量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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