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在书房,旁观了他们的决裂。
我从未见过那般暴戾强势的太子。
他像是被彻底逼疯了,赤红着双眼,对着父王嘶吼:“别忘了你在新台答应我的事!你若背弃承诺,我便不会善罢甘休!”
父王何等骄傲,岂能忍受这般威胁?
多年积压的父子恩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书房内的气氛,降至了冰点。
最终,父王妥协了。
答应了太子的请求,准许他亲自去纪国接二王兄回来。
表面上,父王和颜悦色,可我分明在他的眼底看见了杀意!
父王终于下定了决心!
太子这次死定了!
果然!
太子前脚刚刚踏出书房,父王便立刻召来了心腹的刺客,向他们下达了密令。
“太子出使纪国,必然会途经莘地。
你带着一队死士埋伏在那里,见到手持白旄者,便是太子。
杀无赦!”
我的心中一阵狂喜!
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只要太子一死,卫国的储君便非我莫属!
这是天大的喜事!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意外,竟会在半路发生。
四王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偷偷拿了太子的信物,假扮成了太子的模样,带着使臣前往了纪国。
结果,刺客误将他认作太子,杀死了。
待到太子闻讯赶来相救时,早已迟了。
兄弟二人,双双殒命,遗体也不知所踪。
此事一出,举国哗然。
百姓们感念太子与四王弟的兄弟情深,纷纷作诗纪念,将他们的事迹传成了佳话。
其中,最有名的一首诗叫做《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这首诗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可一经现世,便迅速传遍了卫国的大街小巷,甚至还传出了国。
而我心里清楚,这首诗之所以能风靡得这般迅速、这般广泛,全因为父王在背后推波助澜。
因为,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太子和四王子死后不久,父王便对外宣称,是纪国派人暗杀了两位王子。
谁承想,纪国那边,竟早有准备。
他们当即派遣使臣,将太子与四王弟的遗体送了回来。
使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命人取出了嵌在尸身上的箭矢,并厉声指出,杀死两位王子的箭矢是卫国独有的制式,这件事绝非纪国所为!
更要命的是,他们还逮住了当日行刺的刺客。
那刺客被押上朝堂,当堂指证,还拿出了一件信物,证明是有人重金买通他,去刺杀两位王子。
当那件信物被呈上来时,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刺客呈上的竟是我常年佩戴在身上的短剑!
就在不久前,父王才将我的剑收了回去,说要为我重新铸造一把新剑。
他当时对我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你这柄剑,做王子的佩剑尚且能用,可若要配更尊贵的身份,就太过寒酸了,规格远远不够!把它给孤!孤要为你换一柄配得上你的新剑!”
我如遭雷击,惊愕的望向了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父王。
父王回看我的目光冰冷刺骨,带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漠然。
那一瞬,我才恍然惊觉——
太子死了,二王兄远在纪国,四王弟也死了,我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父王的棋盘上仅剩的一枚棋子!
如今敌人兵临城下,父王决定丢车保帅。
我的前面已无人可挡!
我也要成为父王的弃子了!
至于骨肉亲情,未来储君,于父王而言,从来都不值一提。
我早已听闻,父王又在盘算着广纳妃嫔,充盈后宫。
一旦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为父王诞下幼子,卫国难道还会缺少储君吗?
想不到我机关算尽,算到最后,竟然将自己算入了死局。
而我面对着眼下的局面,已是黔驴技穷,再算不出任何求生的法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从来不过问政事的母亲竟破天荒的走入了朝堂。
她迎着满朝文武的目光,朗声道:“那柄短剑,是我的!”
举座皆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母亲。
父王微微一怔,旋即好像明悟了什么,脸目一变,厉声质问母亲:“是你派刺客杀了太子和四王子?”
母亲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当年在新台我要嫁的人,本是太子。是他,负了我。”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话中的深意,让人浮想联翩。
就在众人被母亲的这番话搅得疑窦丛生,猜测不断之时,变故陡生。
父王豢养的一名死士毫无预警的从人群中冲出,作势要行刺父王。
父王惊呼:“护驾!”
护卫一拥而上。
甲胄碰撞声、呵斥声、兵刃相击声乱作了一团。
刀光剑影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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