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端着托盘把菜上齐了。
葱烧辽参裹着红亮的酱汁，溜肉段金黄酥脆，虾仁蒸水蛋泛着嫩白的光泽，连清炒时蔬都透着新鲜劲儿。
热气裹着香味直往林知意鼻尖钻，她喉结悄悄滚了滚，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几乎没等顾修远动筷，就夹了块溜肉段往嘴里送。
顾修远看着她这急慌慌的模样，刚要开口说“慢点吃，别烫着”，话还没到嘴边，就听见林知意“嘶哈——嘶哈——”地倒抽冷气。
她的脸颊鼓得像含着颗小团子，舌头偷偷伸出来一点降温，却舍不得把嘴里的肉吐出来，只在口腔里飞快地倒腾着。
他眼底瞬间漫开笑意，眉梢都软了下来，伸手把桌边那杯早就晾温的白开水推到她面前，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
“先喝点水顺顺，等两分钟再吃，没人跟你抢。”
林知意赶紧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半杯，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压下那股灼热感。
她咽掉嘴里的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修远，语气里满是赞叹：
“好吃！这肉外酥里嫩的，简直是太香了！”
说着，又夹了块最大的辽参，小心地放进他碗里，“你也尝尝这个，看着就入味。”
顾修远看着碗里浸着酱汁的辽参，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连夹菜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他咬下一口，绵密的海参裹着浓郁的葱香在嘴里化开，刚要开口夸，就瞥见对面的林知意正眨着眼睛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烫不烫”的试探，像只等着确认安全的小松鼠。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故意放慢咀嚼的速度，等咽下去才温声说：“不烫了，味道很正。”
这话刚落，林知意立刻眼睛一亮，手里的筷子又动了起来，这次专挑方才不敢碰的热菜夹，嘴角还沾了点酱汁都没察觉。
顾修远抽了张纸巾，指尖轻轻捏着纸角，俯身凑近林知意——他动作放得极慢，生怕蹭到她的嘴角，只小心翼翼地在她沾了酱汁的地方按了按，把那点油光擦得干干净净。
林知意被他这温柔的动作晃了晃神，抬眸时眼底还盛着细碎的光，她赶紧把筷子往他碗里递，又夹了块虾仁蒸水蛋进去：
“吃完了再擦嘛，你快吃你的，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过片刻，顾修远的碗里就堆起了小尖，辽参、肉段、虾仁错落着码在白瓷碗里，像座小小的“菜山”。
他垂眸看着那碗菜，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连带着看林知意的眼神，都裹着化不开的温柔——从前出任务时，他总忍不住琢磨，小媳妇对自己的好，到底是习惯还是喜欢？
可今天这一路，她主动牵他的手，担心他多花钱，还巴巴地给自己夹满一碗菜，那些细碎的举动像颗颗小石子，在他心里砸出了明确的答案：她是喜欢他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修远的眼神沉了沉，藏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紧——既然她喜欢他，那这辈子，他就绝不会放手，她只能是他的人。
可对面的林知意半点没察觉他的心思，见他盯着碗发愣，又把筷子往他眼前递了递，语气带着点催促：
“发什么呆呀？快吃！再不吃我可要把你碗里的都夹回来咯！”
顾修远赶紧收敛了眼底的情绪，拿起筷子夹了口蛋羹——入口软嫩，还带着点她指尖的温度似的，竟比平时吃的更鲜了几分。
他一边吃，目光还黏在林知意身上。见她的视线在那盘清炒时蔬上顿了顿，他立刻伸手夹了一筷子递到她碗里。见她盯着辽参看，又赶紧帮她挑了块最软的。
林知意也乐得被他照顾，每次碗里多了菜，就弯着眼睛冲他笑，眼尾的弧度像月牙似的。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连空气里都飘着饭菜的香和藏不住的甜，这顿饭，在两人这样欢乐的氛围中结束。
林知意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撑得溜圆的肚子，指尖能触到柔软的布料下微微隆起的弧度，随即发出一声带着热气的心满意足喟叹：
“吃的真饱啊！连腰都快弯不下去了。”
顾修远坐在对面，目光落在她嘴角还没擦干净的酱汁上，看着小媳妇像只吃饱喝足、连尾巴尖都透着慵懒的小猫，眼底的笑意揉得更软，伸手替她擦去那点痕迹，声音带着哄意：
“喜欢下次还来。”
林知意脸颊泛起点热意，却还是忍不住弯起眼睛——店里的菜是真贵，他们这一顿饭快花了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但是不得不说确实美味。
结完账，顾修远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指腹蹭过她微凉的指尖，拉着人往车边带：
“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部队就天黑了。明天我休假，再带你来城里好好逛逛。”
“嗯！”林知意任由他牵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熨帖着心尖，她侧头看着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莫名就觉得踏实，连晚风都那么的舒适清凉。
车子平稳地驶离市区，顾修远把车速控制得很稳，连压到坑洼的泥土，石子都轻缓得几乎没颠簸。
林知意坐在副驾，手肘撑着车窗，目光追着窗外掠过的树影，鼻尖萦绕着晚风带来的青草香，混着车内淡淡的烟草味儿，舒服得快要眯起眼睛。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正认真看路的男人，睫毛轻轻晃了晃，“我还没问你，申请下来的房子是什么样的啊？不会是空荡荡的吧？”
顾修远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但余光没离开过副驾的身影，这会儿被她清亮的眸子直直望着，耳尖不自觉地漫上一层薄红。
他轻咳两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掩饰住那点慌乱：
“申请的是带小院子的一楼，我执行完任务回来抽空添了些家具，床和沙发都铺了垫子，等会儿回去你看看，缺什么咱们明天一并去买。”
听到“有家具”三个字，林知意彻底松了口气，刚才还在偷偷担心房子是空的，今晚要凑活，这会儿心里的小顾虑全散了，连声音都轻快了些：
“那就好！我还想着要是没床，今晚是不是就要去招待所了？”
车子越走越偏，外面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没一会儿，远处岗哨上亮着的灯就清晰起来，林知意眼睛一亮，忍不住向一旁的男人求证：“前面是不是就是部队？”
顾修远点头，“没错。”
“太好了，终于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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