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正好，顾修远倚在梧桐树旁等着林知意下班，远远见她走过来，脸色透着几分苍白，眉宇间还拧着股不耐烦。
“媳妇，怎么了？”
他快步迎上去，自然地想接过她手里的包，语气里满是关切，“上班受委屈了？”
这话像戳中了林知意的软肋，她鼻尖微微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半圈，委屈混着点嗔怪往话音里钻：
“都怪你！”
“要不是你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花，我今天也不会被人刁难！”
她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声音都带上了点哑。
顾修远的眉头“唰”地拧成了疙瘩，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和抿紧的唇，心疼得不行，伸手想碰她的脸颊又怕她更难过，只能放轻声音哄：
“别气别气，先回家，慢慢说，天塌下来有我呢。”
两人并肩走到家门口，林知意掏钥匙时手指都带着点气鼓鼓的力道，推开院门后，索性往凳子上一坐，像倒豆子似的，把上午被顾修远的追求者堵着刁难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说到委屈处，眼眶更红了。
顾修远越听脸色越沉，指节“咔咔”攥得发响，眼底翻涌着明显的怒意——他捧在手心都怕摔了的人，居然被人这么欺负！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蹲到林知意面前，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坚定又温柔：
“媳妇，别难受了，这事我来处理。”
林知意抬眼望他，泛红的眼眶还带着未散的湿意，语气里掺着几分担忧：
“你怎么处理？”
她不是不信顾修远，只是林玉茹是副师长的女儿，自家男人眼下才是个团长，论职级根本压不住对方，这话里的顾虑藏都藏不住。
顾修远伸手拭去她眼尾的潮气，语气沉得透着股笃定：
“我下午先去见林副师长谈谈。要是他也纵容女儿胡闹，那咱们也不必客气——
往后她再敢欺负你，你尽管还手，天塌了有我顶着。”
这话像一股暖流撞进林知意心里，她清楚顾修远这话的分量，分明是在拿自己的前途给她撑腰。
她当即往前一扑，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结实的后背，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我不要你为了我做任何牺牲。”
顾修远反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指尖带着暖意，笑意从声音里漫出来：
“傻丫头，我是你男人。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要那前途还有什么用？”
更何况，真要和林副师长掰手腕，他也未必会输。
只是这话他没说出口，不想让小媳妇再添一份操心。
林知意埋在他后背，鼻尖一酸却又心头踏实，紧绷的肩线慢慢放松——她果然没看错人。
午休过后，顾修远亲自把媳妇送到图书馆门口，看着她的身影走进大门，确认她平安进去了，他才转头往部队的方向走去。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林玉茹远远瞥见林知意，上午的嚣张劲儿消了大半，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发怵。
她缩在阅览区的角落，目光黏在林知意身上偷偷打量，见对方始终没理自己，眼珠忽然一转，又琢磨起了心思。
她轻手轻脚凑过去，故作姿态地开口：
“嫂子，其实我上午也不是有意为难你。但说实话，你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真配不上顾团长。你把他让给我，我让我爸给你安排个更轻松的差事，怎么样？”
林知意闻言“嗤”地一声笑了，手上的书“啪”地合上，抬眼时眼底没半分温度，冷冷地盯着她：
“顾修远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能让来让去的物件，再说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
这话怼得林玉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抿着嘴，心里又气又急——没想到林知意居然这么软硬不吃。
林知意又追问道：“还有，你从哪看出来我是乡下来的？”
林玉茹被问得一噎，狠狠咬着下唇，眼神却依旧带着不服气的怒瞪。
这话本是她瞎猜的，顾团长上次回家探亲就递了结婚报告，林知意不是乡下的还能是哪的？
即便不是，那又怎么样，她的家境怎么也比不上自己。
想到自己的父亲，她下巴微微扬起，脸上的骄傲又冒了出来。
“说再多也没用。”
林玉茹强装镇定，语气带着笃定：
“你也就占着年轻，等你年老色衰了，顾团长迟早会不喜欢你，跟你离婚娶我的。毕竟我爸是副师长，能帮他走得更远。”
林知意被她这天真又自私的话逗得再次发笑，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爸不过是个副师长，就比我男人高一级，你怎么敢断定他在乎这份‘帮助’？”
“就算他真要靠岳父家的势力，那也该选个师长家的女儿，轮得到你？”
这话像巴掌一样扇在林玉茹脸上，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难看至极。
她当然清楚顾修远有多出色，不然也不会明知他已婚，还不死心地凑上去——
她图的，不就是将来能当师长夫人、甚至首长夫人吗？
可这些心里话，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里气得发抖。
“咚咚咚——”几声沉稳的敲门声后，顾修远推开门走进了林副师长的办公室。
林副师长抬头见是他，放下手里的钢笔，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眼底当即浮起明显的遗憾。
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沉稳又有本事，怎么就这么着急结婚了？
他暗自思忖：早知道他探亲是去办婚事，当初说什么也不批那假，要是能把这小子招成女婿，可比什么都强！
林副师长这边还在心里惋惜，顾修远已经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直截了当地开口：
“林师长，我今天来，是想麻烦您一件事。”
顿了顿，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认真，
“请您以后多约束约束令爱，不要再让她去骚扰、为难我媳妇了。”
话里虽用着敬词，可顾修远的语气里半分迁就的尊敬都没有，反倒像一股低气压般，透着淡淡的压迫感。
林副师长脸上的惋惜瞬间僵住，随即沉了下来，眉头拧成一道褶，语气也冷了几分：
“小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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