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砧的独眼在蚀浆的荧光下泛着铁锈色,那颗眼珠浑浊得像泡过福尔马林的标本,却死死盯着顾星掌心的β-09-KEY。
芯片表面的钴蓝纹路在幽暗中流转,像一截被捏住的血管,每一次微光跳动都映得他脸上的蜈蚣疤明暗不定。
“小子,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铁砧的声音像用铁勺在锅底摩擦。
顾星没说话,他脑海中,系统的警告还在回响——【精神污染等级Ⅲ】。
铁砧看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转身,对两个跟班打了个手势。那两人立刻会意,拖着昏死的隆隆岩和超音蝠退到百米外的蚀浆闸门口,动作熟练得像在搬运货物。
他们从腰包里掏出注射器,给宝可梦扎上“抑制剂”——那种暗红色的液体能让濒死的感染体在24小时内保持最低限度的生命体征,代价是之后一周都别想站起来。
在深坑,这就是“医疗”。
铁砧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壶,拧开,浓烈的酒精味冲得顾星皱起了眉头。
“十年前,第七码头爆炸,β序列实验体跑了七个。”铁砧灌了一口酒,声音里带着醉意的沙哑,也带着十年都洗不掉的愧疚,“我是当时的清运工,负责把‘失败品’扔进蚀浆河。
不是研究员,不是士兵,我就是个开垃圾车的。我本以为,我这辈子最脏的活就是处理那些半死不活的实验体,直到那天,我遇到了β-13。”
他掀起自己的皮坎肩,露出左胸——那里没有心脏的轮廓,只有一团晶体化的星蚀残渣,在皮肉下缓慢搏动,发出和蚀浆河同步的蓝光。
每次搏动,都让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第十三个实验体,β-13,是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超过十岁。她没跑,就坐在培养舱的废墟里,抱着膝盖,看见我过去,抬起头说:‘叔叔,我好痛。’”铁砧又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流到晶化的胸口,发出滋滋的烧灼声,他却像感觉不到疼,“我给了她一拳,打在后颈,把她打晕了。我以为这样她死的时候能少点痛苦。结果……”
他指了指远处安静趴着的独角犀牛:“那孩子的初始宝可梦,是一只独角犀牛,是只幼崽,用脑袋撞开了培养舱。想救她,可是,来不及了,大爆炸来了”。
顾星的手指微微一颤。
“然后她就炸了。”铁砧笑了,笑声像漏风的破鼓,“把我和这头犀牛,一起炸了。我醒了,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它醒了,变成了半犀半晶的野兽。”
他走过去,粗糙的手掌抚摸着独角犀牛缠满绷带的脑袋。
犀牛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用角轻轻顶他的腰,像在安慰他。
“工会的人说,感染体没有感情,只有食欲。但我养它十年,它从没吃过一个活人。”铁砧的声音低下去,带着股执拗的疯狂,“它吃蚀浆,吃星蚀结晶,吃同类的尸体,唯独不吃人。知道为什么吗?”
他回头,独眼死死盯住顾星:“因为β-13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对它说的。她说:‘小岩,别吃人。’”
“我给你讲这些,不是想让你同情我。”铁砧重新披上坎肩,将酒壶揣回腰间,“顾星,你怀里那个β-03,我认得。它是当年七号跑出去的幼生体里,最弱的一个,弱到连研究员都懒得追。有一个女人把它藏了起来,我也是没想到它竟然又出现在人前”。
“谁?”顾星终于开口,嗓子干得能冒烟。
铁砧没回答,他转身,走向远处的闸门:“罗振罗阎罗那个疯婆子让我监视你。疯婆子怀疑你是β-03的‘原生宿主’,想借你的手,打开深坑下面的‘实验室’。那地方埋着β-09的完整体,她想要的,是可控的初代力量。”
铁砧在闸门前停下,没回头,背影融进黑暗里,“β-09的完整体一旦苏醒,整个深坑的星蚀能量会被瞬间抽空,作为它的养料……”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在叹息,又像在预言:“会因为同源吞噬,被活活吸成干尸。而你,会因为契约反噬,在12秒内碳化。”
闸门轰然关闭,蚀浆的荧光在门缝间挣扎了几下,彻底熄灭。
【星蚀刻度:13.2%】
仅仅是听了一个故事,刻度就涨了0.2%。
顾星沉默着,将β-09-KEY芯片贴在小拉达的伤腿上。
芯片微微发热,暗蓝色的纹路如活物般渗入伤口,肿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小拉达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他仰头,深坑的“天空”是倒挂的钢铁丛林,看不到星星,只有锈蚀的管道在滴水。
一滴蚀浆水落进他领口,烫得他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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