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安静下来。
三个孩子蜷在角落里睡着了,最小的女孩梦里还在抽泣。
阿苦抱着小拉达和齿轮,坐在顾星旁边,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
“星哥。”阿苦突然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顾星没立刻回答。
他闭着眼,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星蚀刻度突破20%,带来的不仅仅是能量的质变,还有感知能力的提升。
现在他能清晰“看见”五十米半径内所有的能量流动——老夫子烟斗里火星的微弱热量、阿春体内那个正在孕育的小生命的心跳、三个孩子睡梦中紊乱的脑电波、甚至仓库外雨水中混杂的星蚀微粒。
世界变得……更清晰了。
“等休息差不多得回去找大娃二妞。”顾星睁开眼,“我们出来太久了,不放心他们。”
话音未落,仓库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是一队人。
整齐、沉重、带着金属碰撞的声音。
老夫子猛地站起身,老尾立龇牙发出低吼。
阿苦抱紧小拉达和齿轮,阿春把三个孩子护在身后。
顾星撑着墙站起来。
右臂的结晶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门开了。
不是被推开,是被一脚踹开。
六个血手套成员走进来,全副武装,腰间挂着精灵球。
为首的是个光头壮汉,脸上纹着黑色的蝎子——是剃刀手下的亲信,代号“毒刺”。
“灰鼠。”毒刺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老大找你。”
他身后五个成员散开,封死了所有出口。
他们的宝可梦已经放出——两只猫鼬少、两只饭匙蛇、一只阿柏怪,全是毒系,眼睛赤红,体表缠绕着星蚀的蓝光。
“如果我说不呢?”顾星问。
“那就没办法了。”毒刺耸肩,“老大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自己选。”
顾星盯着他。
毒刺的实力大概是C级精英,比顾星低一级。但他有五个手下,六只宝可梦,而顾星这边只有重伤的β-03、瘸腿的小拉达、和奄奄一息的齿轮。
硬拼,赢不了。
“我跟你们走。”顾星说。
“星哥!”阿苦急了。
顾星抬手制止他。
“但我有两个条件。”他看着毒刺,“第一,这些人——”他指向阿苦、老夫子一家、三个孩子,“你们不能动。第二,我的宝可梦要跟着我。”
毒刺眯起眼:“你在跟我谈条件?”
“是。”顾星说,“你也可以选择动手,但我会拼命。就算杀不了你们全部,至少能拉你垫背。你猜,剃刀会不会为了一个死掉的亲信,跟一个能炸掉实验室的疯子计较?”
毒刺沉默了。
灰鼠炸掉实验室的事已经在工会传开,虽然上面压下了消息,但内部都知道这是个狠角色。而且剃刀确实交代过——带活的。
“行。”毒刺最终让步,“人可以不动,宝可梦也可以带着。但你要戴这个。”
他扔过来一副手铐。
不是普通的手铐,是特制的——铐环内侧嵌满了细小的星蚀结晶,一旦戴上,会持续吸收佩戴者的能量,让人虚弱无力。
顾星捡起手铐。
他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吸力。
“我自己戴。”他说。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把手铐戴在了左手上。
咔哒。
锁扣闭合。
毒刺愣了:“你……”
“右手不方便。”顾星抬起结晶化的右臂,“这样行吗?”
毒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小子,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老大要留你了。”
他挥手:“带走!”
两个血手套成员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顾星。
β-03想冲上来,被顾星一个眼神制止。
“跟着。”顾星说,“别动手。阿苦,帮三个孩子找到家人,你们也赶紧回家去。”
火恐龙发出不甘的低吼,但还是跟在了后面。
阿苦想追,被老夫子死死拉住。
“别去。”老夫子低声说,“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可是星哥他——”
“他能处理。”老夫子看着顾星被带走的背影,独眼里闪过复杂的光,“那小子……比我们想的都能扛。”
仓库门重新关上。
......
血手套总部在日出租界中央,一栋由废弃飞船改造的五层建筑。
外墙爬满了铁锈和干涸的蚀浆,窗户全部用合金板封死,只留下狭窄的射击孔。门口站着四个守卫,每人身边都跟着一只星蚀感染体的宝可梦——隆隆石、臭臭泥、双弹瓦斯、大嘴蝠。
等级全在C级以上。
顾星被带进去时,能感觉到无数视线落在身上。
大厅里聚集了几十个血手套成员,正在赌钱、喝酒、擦拭武器。看见顾星进来,喧哗声小了一些,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你看他右手……”
议论声低低响起。
毒刺没理会,径直带着顾星上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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