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泠芷今日冒犯了您，自知有罪。”
“请师尊废了我一身修为，将我逐出仙界。”
随着泠芷的顶撞，夜苍平静的脸色越来越沉。
“我云水涧的人，只有来，没有出。”
清冷的黑眸里暗含不悦，他甩了甩袖子，将泠芷用法力带到岸上。
泠芷手肘和膝盖触地，被坚硬锐利的石块瞬间划破肌肤。
冷苍甚至连看都没看，神色依旧淡漠。
“师尊，你不赶我走？”
泠芷不顾身上的伤口，抬头眼含希冀地望着夜苍。
看得出来，她刚才那一脸决绝要离开云水涧的样子，是她装出来的。
看着她目光里的期待，夜苍冰冷的眸色突然变了变。
他知道泠芷对他很依赖，毕竟是被他养大的花妖，夜苍早就看出泠芷的心思了。
但对他来说，这和想吃一顿美食、想练一套法术是一样的。
夜苍从来都只是像训诫她一样，引导她清除杂欲。
而泠芷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直白地表现对他的依赖。
夜苍抿了抿唇，觉得她真是愈发放肆了。
看到泠芷往他身边靠近的动作，夜苍眼底划过排斥，浑身散发冷意。
他伸出手掌，准备将她才修炼百年的修为废掉。
“本尊教养你百年，没有让你理解天下大义，反倒妄生痴嗔贪念。”
“今日本尊废你修为，此后你在云水涧只做你的桃花。”
夜苍声音平淡，一百年的师徒情谊也比不过他心中的大义。
泠芷看着他掌中渐渐蓄积起来的掌风，刚刚升起希冀的眼眸瞬间黯淡。
她什么都没说，静静看着夜苍抬起手。
泠芷突然苦涩轻笑，弯着嘴角，平静又缓慢地闭眼。
夜苍看着泠芷仰着脸，一副不哭不闹不反抗的样子。
突然手心一抖，将法术又收了回去。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泠芷这个反应是他从没见过的。
在云水涧，乃至整个仙界，泠芷都是那个惯会惹事的存在。
夜苍眯了眯眼，以他对泠芷的了解，她这么平静接受惩罚，说不定是又有什么小诡计了。
夜苍习惯性地用师尊的角度去考虑泠芷的所作所为。
无论她是否变回桃花，只要还在云水涧，就有机会接近他。
比起被逐出云水涧，肯定是赖在云水涧对她更有利了。
夜苍偏偏不会如她所愿。
“你妖性顽固，没有让你改向正途，是本尊没有尽到为师之责。”
“今日起，你就在云水涧独自修炼，若能悟到正道，洗涤一身妖性，本尊就将你留在座下。”
“倘若依旧执迷不改，本尊会将你魂魄抽离，堕入轮回。”
夜苍神色冷淡，端正又高冷地宣布对泠芷的处罚。
他那双漆黑的冷眸里，毫无一丝动容和情绪。
他像是一个仁慈的师长，心怀苍生，不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生灵。
就连泠芷，挑战了他的底线，他依然选择给她一个悔改的机会。
可这样一个仁慈的万物之主，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的。
他保护着万物，却又不在乎万物。
给泠芷一个改正的机会，也是夜苍按照既定的规则而做的决定。
也只有他这么冷情绝爱的人，才能一丝不苟地千年如一日奉行那天道的狗屁准则。
夜苍冷静地说完，就淡漠地目视前方，眼底是虚空的。
“谢师尊教诲，泠芷会努力修炼的。”
泠芷趴伏在石块上，雪白的肌肤上还满是鲜红的划痕。
她低着头，轻淡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
夜苍突然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泠芷没有反抗的反应。
这要是之前，原主一定会吵嚷着要解释，甚至会想伸手扯住他的袖摆撒娇。
如果不是偷懒加耍赖，原主也不会一百年过去了还只会化形这一招法术。
“望你真心悔改，莫要懈怠。”
冷淡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一丝不悦。
夜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再叮嘱一句。
泠芷顺从地点了点头，她越是什么都不说，夜苍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他突然不悦地眯起了眼，大手一翻，轻而易举地就将泠芷悬在了半空。
“你又耍什么花招？”
夜苍才不相信泠芷会听话乖乖地修炼。
“这是本尊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若再敢做挑战天道的事情，本尊定会将你亲手毁灭。”
他冷沉的面容终于染上了一丝情绪。
充满怒意的眼睛看着泠芷，放在泠芷身上的法力也让她浑身钝痛。
泠芷突然笑了起来。
“师尊，我哪敢挑战天道啊。”
她笑着笑着，眸光突然又黯淡起来。
漂亮妩媚的眼睛里染上了水雾，明明是笑着，却让人觉得心酸。
“我就想挑战你，也不行吗？”
泠芷抬眸看想夜苍那双冷寂的眼睛。
夜苍抿着唇，一张俊脸写满了排斥和疏远。
他想开口训斥，但是迎着泠芷凄苦的目光，突然有些失声。
“师尊，你心怀天下苍生，却独独容不下一个我。”
“那就算了，泠芷不会再为难师尊了。”
“既然师尊想保护苍生，那泠芷就陪着师尊一起保护。”
“泠芷会好好修炼法术，断情绝爱，不会再叨扰师尊。”
泠芷那张娇俏的脸，往日是充满爱慕和依赖地看着夜苍。
可现在却是一脸冷淡和疏远，水盈盈的眼眸也失了温度。
夜苍眯了眯眼，丝毫不信她的话。
她一个靠灵气哺育而成的桃花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一心向道呢？
一百年来，除了到处惹是生非，就是绞尽脑汁做违背天道的事情。
夜苍冷嗤一声，只觉得泠芷一定又是在装模作样。
他只是失望又冷淡地看了一眼泠芷，随后甩袖离开了水云涧。
随着他转身离开，虚空低沉地声音也从山洞洞口传出。
“灵泉水鞭三百道，熬过这洗骨练肉的一步，便是本尊给你的第一个磨练。”
灵泉有法力，冰冷的水鞭甩在身上，可不仅仅是被鞭打的疼楚。
水鞭会渗入肌肤，相当于柔韧的刀片鞭入骨肉。
熬过三百鞭，对妖身来说，即便死不了，也会大大损耗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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