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托辞，就是不让往深处问呗。
罗南没那么容易给噎着，凭借越发丰富的经验，又问道：“之前且不说，有陛下您指点，那洛元总不会和我前段时间那般，没头苍蝇般乱撞吧？现在又主要在哪里活动？若只在这个‘标本世界’折腾，怕是没什么意思，我会看不起他的。”
武皇陛下笑吟吟反问：“这个‘看不起’，需要我转达吗？”
罗南就说得更直白些：“他没有触碰到‘开垦团’？”
武皇陛下微幅耸肩：“五十步何必笑百步？”
“能笑就肯定要笑，要不，陛下帮个忙？‘内地球’说不定立见生死，‘外地球’还好……至少现在我还没法完全拿捏他，请他抓住这个窗口期，主动联系一下？”
“可以啊，提一句的事儿，至于他答不答应，我可不管。”
“答应就聊聊天，起码这次在‘外地球’是这样。不答应，以后我只要逮着他，他就没有……这个可以原话转达。”
“行。”武皇陛下答得爽快，明眸在沉暗的海天之间扫过，“看起来，‘窗口期’确实不会太长。你准备像在‘内地球’对付李维那样，把‘开垦团’彻底挡在地球之外？”
“陛下太看得起我了。李维缩在‘深蓝世界’，照样把‘内地球’渗透得如筛子一般。更何况‘开垦团’背后，是中央星区，是诸天神国，我就是能挡一时，本质上，也不就是一个玻璃缸，早晚有被砸碎的一天。”说着，罗南让“汪勇”摊手，“陛下不这么玩儿，不就是早料到结果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我又不是大君、不是神明，是个连‘布法绝关’都没趟过去的遗传种，寿数有限，眼光短浅，只计较眼前事，不是很正常吗？”
“啧，有点儿通透了，不过好像有怨气啊。”
“没什么，一点儿感慨而已。”
真的是感慨。
因为之前试验的时候，罗南看到的“真理天平”、大概率是“往生神器”的选项，尤其是第一个，所谓“一念往生，从容调和”，也就是疑似武皇陛下所用的手段，最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年的时光，才能见一点儿萌芽。
这就是大君级别的强者，考虑事物发展、变化的尺度，与罗南目前关注的、努力的，完全不是一个节奏。
罗南叹笑一声，想顺势再问梁庐的事，却见武皇陛下打了个响指：
“时间到。”
“啊？”
“这两天‘奔现’的经历，让人印象深刻，不过核弹浇头的场面，尽量还是少些吧……有什么事儿，‘内地球’那边再聊。”武皇陛下拍了拍满是辐射粉尘的高领毛衣，“后天上会的议题内容，我明天让莹莹发给你；至于洛元，有消息的话，老靳会给你说。”
“陛下……”
罗南还想问很多事，除了梁庐，还有她与罗中衡的联系，还有刚刚才发现的“梦神孽”力量远出不知多少光年之外、与那个赞提下士的联系……可这些事情他描述起来也很吃力，一时都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本质上还是知道得太少了，这样只会被武皇陛下牵着鼻子走。
要再熟悉一下……
罗南一个犹豫，武皇陛下也不再给他多说的机会，挥挥手：“祝试验顺利。”
身形随即虚化、消失。
罗南在海天之间静立片刻，期间“凝水环”版本的灵魂披风，时刻都与“渊区监控网络”对抗，彼此绞杀，貌似无休无止。分出胜负之前，大概一直会这样，这正是他和武皇陛下所说的“窗口期”。
至于谁会赢……
如果“开垦团”拿不出别的手段，罗南想不到他怎么输。
因为“凝水环”版本的灵魂披风，从头到尾也只是他快速增长的灵魂力量的外在表征而已。真正居中作用的，是由魔符牵拉着，在“外地球”快速铺开的“祭坛蛛网”，时时刻刻都从“外地球”这二十亿活人中汲取力量，化为己用。
这还是罗南没有将“罗之芯”植入其中的初级状态。
真要立个教派、塑个神像什么的，只会更快，当然也更容易被针对。
现在就很好了，哪怕这边只是投影分身，也会快速成长为一个足够控制“外地球”的强者，就是精细操控上延迟会比较高。
这样想想，魔符以及由它脱胎而来的“祭坛蛛网”真是一个BUG。唔，还要加上“乌沉锁链”以及创造它出来的“格式论”……
罗南对“格式论”的看法，也经历过几个阶段：
一开始他认为，那是爷爷主持的研究团队的伟大创造；
后来则考虑到天渊帝国的理论背景，有一部分借鉴和移植；
但随着对天渊帝国相应背景和还有对地球本地时空架构的深入了解，发现这里必然有“赤轮暗面（日轮绝狱）”的架构元素。哪怕理论内核还是“天渊式”的，但做了极大的“本地化”，还掺有“六天神孽”的部分。
正因为如此，与“六天神孽”脱不开干系的“魔符”，被“乌沉锁链”严重克制，二者却能形成“大日锁链”架构，与“赤轮暗面（日轮绝狱）”匹配、映射。
如今有个挺尴尬的情况：魔符和乌沉锁链的源头，罗南已经基本确定；同时也知道魔符是化生于“十三区”那复杂的时空环境中；乌沉锁链则来自于“格式论”的演化。
可问题是“两头清楚，中间模糊”，二者如何从源头演化成这种模样，聚合在罗南这边，找不出一个清晰的脉络。
纯粹是巧合，肯定荒唐；全由算计，也不太像。
这就很拿人了。
倒不是说罗南非要究根问底，不搞明白就不舒坦。而是每弄清楚一个演化环节，对他的历史研究，对“演义时空”“时光长河”的体会，都将形成极大的助力，将直接提升他的认知层次。
就在这两日“真理天平”置换的跨界试验中，罗南发现了一条难得的线索。
与乌沉锁链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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