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睁眼，眼底燃烧熊熊怒火。
她思及梦中场景，面对着洒落在地的阳光而跪，咬开三指指尖，任凭血液滴答，笔直竖立三指做立誓状。
“既然世间众人皆不待见于我，想方设法毁了我的一切，那我便在此立下誓约，要这天下皆臣服于我脚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话音并不响亮，却一字一句都蕴含深切的仇恨。
良久，血液干涸，洞口有脚步声出现。
现在的她体内没有丝毫灵力，经脉也尚未修复完全，要是有想害她的人出现，等待她的只有死。
缩起身子，屏住呼吸，静等时间流逝。
不消片刻，面前的枯枝竟被拨动，一双泛白起皱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难道是水鬼？可这附近并没有水腥气，如何会有水鬼出现？
白絮警惕同时不免纳闷。
可紧接着出现的脸蛋打消了她的一切顾虑。
两人四目相对间，内心都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仿佛两人曾有过无数次纠葛一般。
两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时，反应不一。
白絮看着那个曾有一面之缘的少年，思及自己现下的处境，大概猜测出了原因。
当下不免缓和了脸色。
而司白发现白絮竟然醒来了，冷不丁想起自己之前曾许下的承诺，脸蛋“蹭”地红了，眼神也开始不住闪躲起来。
白絮看出司白的窘迫，只当他小孩子家仍在赌气，恰好肚中传来饥饿之感，便开口问道：“有吃的吗？”
“什么？”司白像是没听明白白絮说了什么。
“我说，有吃的吗？我饿了。”因着这处可以勉强容身的山洞，白絮对司白的态度好了不少，耐着性子重复道。
“吃的吗？”司白先是思索了一阵，随即有些赫然地从怀里拿出一片有些枯萎的荷叶：“我这留了半个馒头，是早上省下来的，你要是不嫌弃……”
司白的手没敢完全伸出去，垂着眸子，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害怕。
白絮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控制地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好感，像是，像是灵魂深处有人在告诉她，眼前这人是她绝不能放手的人。
她接过少年手里的荷叶，缓慢打开。
里面躺着大半个蒸得白胖的馒头，虽然凉了，却依然透露出可口的讯息：“都给我？”
她没忽略少年话里的那个“省”字。
“你吃吧，我刚吃过。”少年把视线从馒头上挪开，默默咽了口口水。
白絮心下了然，掰了一半馒头在手里，剩余的一半又细细包好，塞到了自己怀里。
“我现在吃不了这么多，待会儿饿了在吃。”白絮解释道。
“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都行。”司白不怎么敢看白絮。
之前看见路边靠在椅子上的白絮时，他心里是有惊艳划过的。
那么一个身穿喜服，五官张扬艳丽的女人凭空出现在他每日行走的山道上，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听过的话本里常说的，山野精怪来报恩了。
可当他反复呼唤眼前之人，最后却换来了一巴掌的时候，他脑中构建的，对于美好的精怪报恩故事，就这么轰然倒塌。
尽管这样，却无法掩盖眼前这人吸引人目光的事实，虽然她此时狼狈不堪。
“那好。”白絮开始慢慢咀嚼馒头。
太阳这时已经升到了正中，司白头上冒出点点汗水，顺着脸颊流下。
白絮瞥了他一眼：“你要进来吗？”
“不，不，不了。”司白想象了一下两人共处那狭窄山洞的画面，赶紧摇头。
白絮因为司白的动作勾起了唇角，记忆里的仇恨被驱散不少。
几口把馒头解决掉，白絮起身，准备离开山洞。
看见白絮的动作，司白赶紧把杂草枯枝移开，让出通道。
白絮走出，伸展躯体，深深吸了一口气。
活着的滋味真好！
“你是从哪儿来的？”司白在她身旁轻声问道。
“这是个好问题，不过，你知道我是谁吗？”白絮存了逗弄他的心思。
司白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呢？”
“那你现在记好，我叫漫如雪，现在我该离开了，你等我来找你。”白絮觉得，等自己把这世界掌握在手里之后，养着这么个小家伙也不错。
“你要离开了？”司白有些失落。
“我留在这，对你来说，没有丝毫好处，你看看你的手，昨夜怕是洗了一个晚上的衣裳吧！”白絮执起司白的手，有些心疼。
司白从未被人用如此轻柔的语气对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白絮握在手里的手汗津津的，想抽出又不舍，不抽又觉得有些与理不合。
“漫施主……”司白往后退了退，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别动！”白絮握住司白手的同时，探了探他的修为，却发现他体内竟然没有丝毫灵气，与凡人无几，“你在这修炼了多久？”
司白没想到白絮会突然问问题，回忆了一下回答道：“上山已有两年了。”
白絮松开司白的手：“想来你过得并不如意，罢了，你我相遇也算机缘一场，我这恰好有一本入门的心法，你可以修炼试试。”
白絮从指尖的储物介子拿出一本最基本的入门心法递给司白：“学习术法最基本的莫过于引气入体，每个门派的入门心法大都讲的这个。”
“你先用着这本心法，等到你能熟练引导灵气后，你们门派的人大概会注意到你，到时你记得一定要咬死是你无师自通学会这一切的，切莫告诉旁人我的存在。”
白絮好一番嘱咐。
倒不是担心这门派的人能把自己怎么样，而是担心别人知道了面前这个少年与自己的关系后，会对少年采取什么不利于他的举措来。
“记住了吗？”看着面前捧着心法愣愣然的少年，白絮觉得自己死寂的心再一次跳动起来。
可惜，心脏还没跳热乎，她眼前浮现出了那个与她交杯共饮的男人。
热情顿时消散无踪。
“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白絮突然冷下了脸，转身欲走之时，突然想起了什么，邪魅一笑，“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号，请记住，我叫血雨仙子，血雨屠城的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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