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椅上的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睫羽轻动，缓缓抬眸，里面黢黑无光，映出陆秋生影子。
片刻，她唇角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说话有些涩：“陆秋生，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
“你说你要走，我放你走了，我陶菲菲从来就不是个死皮赖脸揪着人不放的人，我为人坦坦荡荡，不矫情，不做作，敢爱敢恨，四年是这样，四年后依然如此。”
身侧的男人蜷了蜷手指，眼睫下垂，没接茬。
“跟你说句实话吧。”陶菲菲毫不遮掩的盯着陆秋生的眼，吐字带着一股清冷之意：“四年前我是故意的。”
陆秋生一愣，抬睑，对上女人不波不澜的眼睛后，心头慢慢蕴上一层不详的预感。
陶菲菲从椅子上站起，语气重复强调，阐述出四年前的真相：“我是故意去把你送给乔伊的熊剪坏发给你的，为的就是让你主动提出分手，主动离开。”
闻见这个点答案，陆秋生心头一滞，冷峻的面容僵了僵，薄唇动了动，垂在两侧的手已经捏成拳头的形状，他在努力压抑怒意，说出的三个字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逼我？”
陶菲菲眸光微闪，下颌往上扬，语气非常肯定的回了个“是”。
三秒后，男人清冽的嗓音再度响来——
“陶菲菲，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后者勾了勾唇，眸底浮起少许笑意，却极冷：“陆博士谬赞。”
顿了顿，她转眼，重新与陆秋生对视：“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别再白费力气做一些无济于事的事情。”
她能做到锦城医院副院长的位置，城府自然比以前多得多。
陆秋生，一个海外归来的医学博士，中国哪所医院不抢着要他？他俨然可以去北京、上海等众多大城市发展，拿上百万工资，做轻松的活儿，可他没有。他选择了锦城，回到了锦城医院，继续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医生。
这当中肯定不止一两个原因，但其中一个原因陶菲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为了她。
可她陶菲菲和陆秋生已经回不去了。
四年前他们差距就大，四年后更大了。
早在她计算好一切逼他离开时，她就想得很清楚，这一放手，可能便是永远。
后悔么？
是挺后悔的。
可这与陆秋生的前程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倘若时间倒流，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然会义无反顾选择放手。
接下来会议室长达五分钟的沉寂。
好久好久，那道清冷有磁的男音才扩散出来——
“陶菲菲，我做不到。”
做不到把你放下。
做不到不爱你。
陆秋生迈开一步腿，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那张熟悉的娇艳面孔，他心头那股情感越加浓烈，在翻腾。
“对于四年前，我很抱歉，是我没看清楚自己的感情，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不应该忽略你的感受，没有给你足够安全感，不应该不抽时间陪你，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更不应该……”
他顿住，深咖色瞳仁幽暗了三分，“更不应该不信任你，让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陶菲菲缓慢瞌下眼眸，睫羽盖住眸底的所有情绪，让陆秋生看不见也猜不透她此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她沉默，陆秋生便抬起两条胳膊，欲握住女人的肩，却在快碰上的那一刻，被当事人无情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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