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今夜拍卖会的压轴，是什么？”
女人突然话题一转，问了这样一句话。
南娴不禁微怔，她直直看着女人的脸，见她神色晦暗不明，唇边勾起的弧度染着令人心惊胆战的诡异笑意，一个猜想骤然浮现脑海。
她双眸猛地睁大，整个人立时坐正了。
喉咙口像是被什么硬物堵住，她好半天才艰难张开口。
“压轴——是瑞珠？”
女人点头。
南娴顿时只觉漫天的雷都劈在了自己身上，她张了张唇呆愣片刻，努力消化这个事实，而后缓缓靠进沙发背里。
她蹙眉垂眸思忖着什么，女人没有打扰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颇闲适地品着。
片刻后，南娴思绪回归，她视线从女人握茶杯的手上移到她的脸，定住。
这女人身上没有半丝妖族的气息，南娴可以肯定她和自己一样是个毋庸置疑的人类，且仔细一看，她周身还笼罩着一层和司徒婷十分相似的淡银色光芒，说明她也是修行之人。
自然，南娴此时还并不知道，仅凭肉眼就看出对方灵气蕴藏这一点，除却神族，将三界都翻找一遍也寻不出第二个能做到的，她甚至“天真”地以为，大家都是如此、都能看见旁人身上散发出的光芒。
于是，她从未将自己这天赋告诉旁人，还自己琢磨出了一套判断实力深浅的方法——
依照南娴的经验来看，这种光芒越耀眼，代表实力越强，面前这个女人的光芒与司徒婷虽然相似，却并不能比......她悄悄在心里估算，要是司徒婷来了，大概能一个打她五个。
悄悄估摸完人家在非人类方面的实力，南娴眼珠子一转，脑子流畅地切换到人类视角，暗想——
虽然这女人实力一般，但她身边的几个守卫都是高手，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可以和那个被自己莫名其妙弄趴下的灰狼妖打成平手，且他们对她的态度十分忠诚顺从，完全不像那群保镖对待祁茂金，只是表面的恭敬。
这女人是有实权的。
而她既然当众点破四楼那位庞先生的身份，还从他手中抢走玉屏风，意味着两种可能——
一，她与庞先生相识，如果同属一个阵营，那么二人的地位不相上下；二，他们分别站队两个阵营，但没有撕破脸，所以维持表面和谐，实际暗暗地较着劲。
南娴心中更倾向于真相是后者。
再加上女人不上四楼最隐私的包厢，却待在三楼，显然她是在有意混淆视听，借此遮掩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些信息迅速在南娴脑中形成一张条理清晰的线索图，一条又一条的线索像丝线一般勾缠在一起，它们最终汇聚到一处，指向了一个答案。
“叮”，南娴双眸一亮。
“世玺楼的楼主想利用瑞珠那张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威胁你，对吗？”
女人喝茶的动作停顿，她抬眸，眼睛微微睁大，似有些诧异地看着南娴。
无需回答，她这表情已经证明南娴的猜测没有错。
确认了心中所想，南娴一下子放松下来，她眉目舒展，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轻快。
“你知道世玺楼楼主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将计就计来了这里，刚才也是故意竞拍，在庞先生面前暴露身份——因为庞先生和楼主交情匪浅，如果是他开口要瑞珠，楼主不会不答应，而你恰好需要这样一个人......当你的枪。”
随着南娴这番话幽幽吐出，女人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转瞬间两人的处境便像是被调了个个，无法淡定的人成了后者。
**
五个小时前。
第一首领府。
军靴在光洁的大理石地砖上踏出有节奏的“哒哒”声，红色斗篷绣满金色暗纹，随着主人的动作飞扬，甩落一地阳光。
第一首领大步走进正堂，她未换衣物，手中银骨钢鞭沾着斑斑血迹，仿佛还带着热腾腾的腥气。
早有机灵的侍从们等候在旁，见状离开上前，一人迅速为她脱下斗篷与盔甲，一人接过钢鞭后弓着腰小心翼翼退下，一人则捧着托盘，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湿毛巾送入她手中。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管家边说着谄媚话边利落地斟了杯茶，“传闻彘兽性情凶悍异常，喜食人肉，这百年来为祸边界，是暗色区的一大祸患，从前无数勇士想要将它们剿杀，却无一幸存，都成了彘兽的腹中餐。可大人您今日独自一人进山，便猎杀了整只彘兽，创下前所未有之壮举，真是大展雌风！”
第一首领闻言不以为意地哼了声，她斜睨管家一眼，语气冷淡：“别人说这话便罢了，你是这府里的老人，难道不知道——就真是彘兽凶猛么？”
她话里有话，管家自然是听懂了，他的笑顿时尬在脸上。
他一直是这府里的管家，前任第一首领还在时，他每日伺候近前，自然知道不少旁人不清楚的内情——
几十年前，人界突然出现了一个叫特殊事务管理处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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