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踏击地面的声音犹如一曲战鼓，敲响了中山军将士心中的不安。
面对这位突然出现在自己后方的敌人，中山军原本高昂的士气一下子被扼制。
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下意识地紧握住手中长矛，中山军士卒的目光死死地注视着视野之中的那波赤色的巨浪。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魏军骑兵前进的速度也是一点点地加快，最终数千匹战马疾驰着冲向了前方的中山军方阵。
“全军……”
“迎敌！”
就在后阵的中山军将士严阵以待，准备迎接魏军骑兵即将来到的冲击之际，却只见前方的一名名骑士却是不约而同地拨转身下战马。
左手抄弓、右手拾箭，锐利的箭矢下一刻已然被抛射而出。
当数千魏军骑兵在中山军阵前完成了一次大回环的同时，数千支锐利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中山军的后阵之中。
只不过雨点打在人身上或许只是有点感觉，而这射出的箭矢可是致命的。
应对不及的中山军将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看着扬长而去的魏军骑兵，中山军阵中立时响起了一声声的怒吼。
“弓箭手，还击！”
“还击！”
只是可惜，依靠着身下战马的速度优势，稍后中山军所射出的箭矢却并没有能够给予魏军骑兵以多大的伤亡，支支羽箭就这么扎在了双方之间的空地上。
片刻之后，重新在后阵集结完毕并略作休整的魏军骑兵，再次向着前方的中山军方阵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其实除了第一次出乎意料地建功之外，魏军骑兵的一次次突袭并没有收获多少有效的战果。
不过这种犹如钝刀子割肉一般的举措，却是有效钳制了中山军对于前方赵军的攻势，也极大地挫伤了中山军的士气。
此消彼长，终于从中山军的攻势之中缓过气来，另外一边的赵军士气却是在一点一点地拔升。
“找死！”
眼见着中山力士几乎快要冲破己方的防线，威胁到自己中军的安全，战车之上的赵侯赵语怒从心来。
抄起一旁的强弓，羽箭搭在弦上，那一抹锋芒在下一刻离弦而出。
伴随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冲向前的中山力士的势头猛然受挫，一股剧痛却是从他的胸口处传来。
力士不愧是力士，即使身体之上遭受如此重创，他的攻势依旧未曾停止。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脚步不断向前，只是又一道破空声在他的耳畔响起，他的另一处要害之上也扎了一箭。
“杀！”
与此同时，眼见着力士遭受重创，那些原本畏惧于他的战力而不敢上前的赵军士卒，几乎也在同时对他发动了攻势。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苦斗群狼。
一道道伤痕开始出现在中山力士的身体之上，一滴滴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滴落在地面之上。
“嘀嗒……嘀嗒……嘀嗒……”
时间过去了很久，身受重伤又寡不敌众的中山力士再也没有了前进的力量。
他的身体摇晃着、摇晃着，最终失去了稳定，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面之上。
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模糊，喘息声也逐渐变得粗重，在众多赵军士卒的忌惮中，这名中山力士再也没有了拼杀。
“如此力士！”
目睹着中山力士的死亡，赵语的心中也不禁充满了惋惜。
只是下一刻这一抹惋惜却被凌厉所代替，在周围士卒的见证之下，他将手中的强弓高高地举过头顶。
“反击！”
中山力士的死亡、赵侯赵语的军令，如同炽热的烈火，彻底点燃了赵军反击的战意。
原本在战场之上处于下风的赵军士卒，纷纷在两军交战的前线打出了一次次的胜利，将原本推向己方的防线又重新推了回去。
与此同时，魏军骑兵的攻势也是越发迅猛，通过突袭扰乱中山军后阵的阵脚之后，致命的冲杀也是随之而至。
一步一骑、一前一后。
长时间地腹背受敌之下，中山军根本无法集中全力应对某一方的攻势，更不用说是完成大战之前所设立的目标了。
“将军，我军此刻腹背受敌，战事如此僵持下去恐怕对我军不利。”
身旁副将的话语不仅道出了此刻中山军所面临的不利局面，更是让中山主将司马喜的脸上多添了几分凝重。
眼下的战局已经超出了司马喜之前的设想，他最担心也是最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仅仅数千骑兵就已经极大拖住了他们脚步，让他们战前的谋算彻底化为了泡影。
要是等之后顾城的魏燕联军主力抵达，那么战事又将如何恶化下去……
战事的突然变化并没有给予司马喜继续思考下去的时间，一抹来自后方的呼喊声打破了此时的僵局。
“冲杀上前……”
“击破敌军！”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猛然看去，原本紧密的中山军后阵已然被魏军骑兵一次又一次地袭扰、冲杀搅得是阵脚大乱。
身为这支魏军骑兵的主将，同时也是魏国宿将的犀首公孙衍如何能够不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战机。
一声令下，魏军骑兵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入中山军方阵如无人之境，直向着中山军的中军便杀了过来。
身下战马驰骋不息，公孙衍的目光却紧紧注视着前方，注视着那面在视线中飘荡的中山军大纛。
张弓搭箭，一支羽箭飞射而出，只见数息之后那面大纛就这么飘落而下。
“万胜！”
“万胜！”
“万胜！”
……
魏军骑兵的士气因为公孙衍精湛的射术而越发高涨，可是中山军却犹如那落下的大纛那般士气一落千丈。
战阵之中，靠的往往就是那么一股气。
如今中山军士气衰颓，而反观魏军、赵军则是战意正盛，夹击的攻势越发猛烈，战争的天平也是不可避免偏向了魏赵一方。
“天不佑我，非战之罪。”
怀着无比沉痛却又不甘的心情，司马喜只得下令全军向灵寿城内撤退。
灵寿城下这一败，中山国再没有机会。他能够做的，不过是更多些筹码罢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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