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江心月问他，他变强是为了什么，而他回答的是，击败所有的邪恶。
但如今一想，这个回答或许太过于空虚了。因为世上的邪恶太多了，更何况，邪恶，本就只是一个概念。谁又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呢？
良久，慕容九川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抬起了头。
“我的剑道，就是用我手中之剑，保护我所珍视的一切。”
他语气坚毅地说道，而这个回答，让江心月露出了微笑。江心月没有回答她什么，而是转过了身去。
“到了。”
江心月说道。慕容九川渐渐缓过神来，祥云缓缓下落，穿过云层，只见——
古寺横林际，松清拥翠深。
门庭石坊立，禅院老僧吟。
钟鼓传经语，佛陀撒甘霖。
帘翠笼金像，风寒洒玉琴。
曙烟浮雅影，清磬响余音。
风转竹松色，月移藤桧阴。
客心依晚木，僧语过长林。
吐雾霜千片，驱云露万寻。
薰风吹定衲，晕日照禅心。
俯瞰这片佛寺全景，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而那庙宇之间，隐隐闪耀着若隐若现的佛光，那光辉让人放下心中的戒备，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下来。
“真美。”
江心月不禁心想。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她本以为自己把剑宗造得挺好看的，有高山有流水，但和西方极乐这边一比，剑宗就只是个还未开辟的荒山。
江心月身后的慕容九川早已经看得如痴如醉。江心月都担心这小子会不会痴迷于这里的景色，直接削发为僧不跟她回去了。
而且，这片庙宇的占地面积很大，怕是赶得上十个剑宗的大小了。
江心月注意到，寺庙的庙门口，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年轻僧人双手合十地正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江心月腾云缓缓落下，落在那寺庙的寺门口。
“小僧如来，见过二位施主。”
那年轻僧人见到江心月二人，当即行了个佛礼，说道。那年轻僧人的年龄与慕容九川很相近，慕容九川也直接抱拳回礼。
“……你叫什么名字？”
江心月眉头一皱，问道。她想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因为她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
“小僧法号如来。”
年轻和尚不卑不亢地答道，慕容九川则有些好奇地看了眼江心月，他不知师尊为何会在意眼前这个没头发的人的名字。
“行吧……算是见到后世的红人了。”
江心月哭笑不得，后半句话是她心想的。
“佛祖早已恭候二位于大雷音寺，请二位施主随小僧来。”
年轻僧人又行一礼，态度恭敬地说道。江心月对他点了点头，随即两人跟在年轻僧人身后，走进寺庙中。
顺着庙宇间的小径，三人穿过几十座小型庙宇，里面是正在念经打坐的僧侣。但让江心月有些意外的是，这里的僧人并非都是修炼者，江心月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他们有些只是凡人而已。
即便强一些的，许多也只是刚刚踏入武道，距离真道和仙道都有很大距离。
但纵观那些僧人，他们每个人的神色都是那样的自若，江心月甚至能感知到，他们那平静如水的心境。
难道佛教所传的大道，旨不在于修炼？
这时，江心月的目光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寺堂外，正站在许多僧人，他们尽皆不语，全都微微低头，对着寺堂中，低头念诵着什么。
“是善海长老圆寂了。”
自称“如来”，在前面领路的那个年轻僧人轻声说道。
他的话语中，江心月听不出什么悲痛之意，但他那种淡然，又绝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平静。
“善海长老静修百载，如今羽化往生，大善也。”
江心月收回目光，露出一丝疑惑神色。
“佛祖为何不传所有僧者修行之道？”
听闻江心月的话，如来轻笑着摇了摇头。
“佛祖所传之道，极为广泛。而并非所有僧者都愿意修炼，他们，修的是心。”
“施主，到了。”
如来右手伸出，侧身道。
只见——
顶摩霄汉中，根接须弥脉。
巧峰排列，怪石参差。
悬崖下瑶草琪花，曲径旁紫芝香蕙。
仙猿摘果入桃林，却似火烧金;
白鹤牺松立枝头，浑如烟捧玉。
彩凤双双，青鸾对对。
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耀舞世间稀。
又见那黄森森金瓦迭鸳鸯，明幌幌花砖铺玛瑙。
东一行，西一行，尽都是蕊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珍楼。
天王殿上放霞光，护法堂前喷紫焰。浮屠塔显，优钵花香、正是地胜疑天别，云闲觉昼长。
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三人缓步踏上寺前高阶，宝寺殿前，印着大大的“大雷音寺”四字。
踏入大雷音寺中，见此处是一片光亮。那光亮并非阳光照亮，而是仿佛它本就该是亮的。深思之下有些诡异，但却又很自然，这就是圣人的手段。
而这寺中，仍有长阶。长阶的两侧，坐着许许多多僧侣，他们此刻都看向了踏入寺中的江心月。
江心月也看到了，在那长阶尽头的高座之上，正有一名身着白色袈裟的佛陀端坐其上。
想必，那便是那位燃灯古佛了。
“晚辈江凤起，携徒九川，见过佛祖。”
江心月恭敬行了一礼，朗声说道。身后的慕容九川慕容九川随着江心月一同行礼。
“凤起施主不必多礼，还请上座。”
燃灯古佛的声音柔和而没有任何的压迫感，让人听着很舒服。
江心月在如来的指引下，踏上了长阶。
在江心月快要登上长阶之尽头时，燃灯古佛的身影突然变幻，他转向而坐，而他的面前，多了一块坐垫。
“……真要上座？”
江心月以为燃灯古佛所说的上座不过是客套话，想不到，他是真想让江心月上座，与之平座。
江心月在心中思索了一下，虽说这样不太好，不过既然人家座位都给你摆好了，江心月自然没必要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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