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船模镇,循着银器的清辉向南穿越丘陵,三月后,一片被梯田环抱的村寨出现在云雾间。
银饰在木架上泛着清冷的光,银坊的石墙上挂着各式錾子,几位老银匠坐在火塘边,正用小锤敲打银坯,
银屑如碎星般飞溅,空气中浮动着银料的金属气与炭火的焦香——这里便是以手工打制银饰闻名的“银匠寨”。
寨口的老银坊前,坐着位正在熔银的老汉,姓银,大家都叫他银老爹。
他的手掌被錾子震出细密的老茧,指腹带着常年摩挲银器的光泽,却灵活地用长钳夹着银块在炭火上翻动,银料在烈焰中渐渐熔成亮白的液珠。
见众人走近,他舀起一勺银水倒入石模:“这山银要掺三分足金,金能增韧,银能显亮,打出的饰品戴十年不发黑,摔在地上不崩口,现在的合金银看着光鲜,却脆得像薄冰,半年就氧化发乌。”
艾琳娜拿起银坊外的一支银簪,簪头的稻穗纹细如发丝,银面被打磨得能映出人影,忍不住问:“老爹,这里的打银手艺传了很久吧?”
“八百年喽,”银老爹指着寨后的银矿洞,“从元朝时,我们银家就以打银为生,那时做的‘花丝银冠’,上面的凤凰能活动,被土司当作传家宝,一支能换十亩良田。
我年轻时跟着师父学打银,光练熔银就练了三年,师父说银是山的精魄,要顺着它的性子锤炼,才能让银饰藏住水土的灵气。”
他叹了口气,从银坊角落的木匣里取出几卷泛黄的银谱,上面用朱砂描绘着银饰的样式、成色的配比,标注着“春饰宜轻薄”“冬镯要厚重”。
小托姆展开一卷银谱,羊皮纸已经泛着银粉的灰白,上面的纹样线条纤细,还画着简单的工具图,
标注着“錾子需二十四样”“淬火水要山泉水”。“这些是打银的秘诀吗?”
“是‘银经’,”银老爹的女儿银珠抱着一摞银坯走来,银坯在她臂弯里泛着冷光,
“我爷爷记的,哪处矿的银子成色最好,哪类饰品该用‘花丝工艺’,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这银料的纯度,”
她指着银谱上的批注,“是祖辈们用试金石验出来的,低了易黑,高了易变形,要像酿酒的度数,浓淡得宜。”
她指着最旧的一本,纸页边缘已经脆化,“这是清朝时的,上面还记着饥荒年怎么省银,说要把碎银熔成‘补花饰’,接头处藏在花纹里,看着浑然一体。”
沿着石阶往寨里走,能看到不少关着门的银坊,墙角堆着生锈的坩埚,地上散落着断裂的银料,只有几家仍在忙碌的作坊里,
还飘着硼砂的气息,老匠们正用镊子捏着银丝编织花纹,动作轻柔如绣花。“那家是‘祖坊’,”银老爹指着寨心的老石屋,
“寨里的老人们轮流守着,说不能让这门手艺断了。我小时候,全寨人都围着银料转,采矿时唱山歌,打银时比细致,
晚上就在银坊里听老人讲‘银母娘娘’的故事,哪像现在,年轻人都去城里买机器银饰了,寨里静得能听见银锤敲打的‘叮当’声。”
银坊旁的风箱还在呼呼作响,坩埚里的银水泛着亮白的光,墙角的砧子被捶打得凹陷,旁边的陶罐里盛着用来清洗银器的草木灰水,散发着淡淡的碱味。
“这银料要‘三熔三锻’,”银老爹用小锤将银坯捶打成薄片,银片在他手下渐渐延展如纸,
“熔炼能去杂质,锻打能增密度,机器轧制的银片看着匀,却没这股子能塑形的韧劲。去年有人想把风箱换成电熔炉,被老人们拦下来了,说这是寨里的根,不能动。”
正说着,山下来了几个穿西装的人,拿着光谱仪检测银饰,嘴里念叨着“含银量”“工艺成本”。
“是来收银饰的批发商,”银珠的脸色沉了沉,“他们说手工银饰花纹不匀,要我们用模具铸造,还说要往银里镀铑,说这样不发黑。
我们说这花纹的不匀是手作的温度,氧化的痕迹是岁月的包浆,他们还笑我们‘守着老银矿喝山泉水’。”
傍晚时分,夕阳为梯田镀上一层金红,银老爹突然起身:
“该打‘稻穗纹银镯’了。”众人跟着他走进“祖坊”,只见他将银条烧红,用錾子在上面錾出排列整齐的稻穗,每粒稻壳都立体饱满,再用玛瑙刀反复打磨,银面渐渐泛起镜面般的光泽。
“这錾花要‘力透银背’,”银老爹解释,“浅了显平,深了易裂,要像在纸上写字,笔力要恰到好处。
老辈人说,银子记着匠人的心意,你对它用心,它就给你显光华,就像做人,要经得起锤炼,才能发光。”
小托姆突然发现,某些银饰的内侧刻着微小的印记,有的像银锭,有的像月亮。“这些是标记吗?”
“是‘银记’,”银老爹拿起一只刻着银锭纹的手镯,“老辈人传下来的,每个银匠都有自己的记,既是落款,也是保证。你看这个‘银’字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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