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客气，顺势躺下，头枕在她腿上，鼻尖蹭到她裙摆上的草木香。
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指尖却轻轻按在我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解乏。
脚边忽然一暖，低头见影蹲在地上，小心翼翼褪下我的靴袜，双手捂着我冻得发僵的脚，呵出的白气拂过脚踝，痒得人想笑。
“大圆脸，你那么心疼他干嘛？”蝶一边按着我的额头，小虎牙咬得咯吱作响，指尖还故意加重了些力道，“今天可没带你去玩。”
颖“嗤”地笑出声，手上揉着我的脚踝没停：“那你还给他按头？力道比俺还轻呢。”
蝶脸颊微红，手上又加了点劲：“俺是怕他冻傻了，明天没人带咱们去捡海螺！”
正说着，矮灶那边飘来一阵焦香，混着油脂滋滋的声响，烤羚羊肉的醇厚气味漫过雪地，把整个小院都浸得暖融融的。
风忽然卷着雪沫子刮过，“哐当”一声，小院的木门被撞开。
虫扶着琳从门外走进来，琳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被虫小心地护着腰侧，瑶跟在旁边，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披风。
“族长，又在烤肉吃？”琳笑着开口，眉眼弯成了月牙，“隔着老远就闻见香味了。”
“就是啊，族长，吃烤肉都不叫人。”虫一边说一边探头往矮灶那边张望，目光扫过正帮忙翻肉的岐时，忽然微微一愣，“哎——族长，怎么多了个人？”
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岐的身影，瞬间抬脚踢了踢虫的脚踝，声音里带着点嗔怪：“虫大哥，你问那么多干啥？”说罢咯咯笑着朝岐和草那边奔过去，裙角扫过积雪，带起一串轻响。
虫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地看向我，脚踝上的疼还没散：“族长，多了个人，她踢俺干啥？”
我依旧枕在蝶腿上，头也没抬，只从喉咙里哼出一声：“滚滚滚，要吃肉自己去烤。要喝酒就让巧儿去拿，你不准进我房间。”
蝶在我额头上按了按，低笑出声：“你呀，对自家人也这么凶……”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炸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粗陶罐子摔在地上的闷响混着陶片碎裂的脆声，一下下砸得人耳朵发沉，连廊柱都跟着微微发颤。
我一个咕噜翻身坐起，刚支棱起耳朵，就听院外传来一声尖利的怒喝：“大老石，你给老娘站住！”
心头一紧，我急忙看向虫：“怎么回事？”
虫两手一摊，脸上带着点无奈：“还能咋，石旅长呗。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消停过，天天被他婆娘追着打。”
他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巨响，小院的木门再次被撞开，这次直接脱了榫卯，歪歪斜斜挂在门框上。
石满脸络腮胡上还沾着几根散乱的发丝，脸颊和脖颈上道道抓痕红得刺眼，他一手捂着后腰，一手扒着门框，呼哧呼哧地闯进来，声音都带着哭腔：“族长！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我看着石那副狼狈模样，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刚要开口询问，院门“咯吱”一声又被推开。
香像头暴怒的小兽闯进来，头发乱得像团枯草，胸前剧烈起伏着，缠着的绷带渗出血迹，眼泪混着怒意往下淌，看见我时声音先颤了：“族长，你可回来了……”
她边哭抬脚就想往我这边跑——身后果急急忙忙冲进来，一把攥住香的手腕，压低声音劝：“消停点吧，族长刚回来，别让他看咱们的笑话。”
我转头瞪向石，他脸黑得像淬了墨，瓮声瓮气重复：“族长，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她伤还没好，你不会让着点？”我没好气地剜他一眼，“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旁边琳悄悄挪过来，手轻轻护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指尖在我胳膊上轻轻碰了碰，声音压得像落雪：“族长，是果姐姐……她怀了身子。香姐姐心里头不平衡，这两日才追着石旅长闹呢。”
我猛地瞪大了眼，下意识朝果望去。
她站在香身后半步，宽大的狼皮披风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风掀起衣角时，也只闪过一截素色裙裾，哪里看得出半分迹象。
果被我盯得耳根发红，悄悄往香身后缩了缩，指尖紧张地绞着披风系带。
香却猛地甩开果的手，红着眼瞪向石：“凭什么她能有，我就不能？你说——”
石脸涨得通红，络腮胡里的抓痕更显狼狈：“这……这哪是俺说了算的……”
我无奈地扶着额头，心里暗暗叫苦，石这憨货的婆娘都有了身孕，眼角余光悄悄扫过蝶、草、颖三女，她们小腹依旧平坦，半点动静没有。
我不禁在心里暗自啐了一口，忍不住想：这几个母野人，难不成是来看我笑话的？怎么就没点动静呢，哎……
目光转上香，她还红着眼喘着粗气，我沉声道：“你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先去那边坐着。该吃吃该喝喝，等养好了精神，有的是力气和石折腾。”
又瞪向石，他正梗着脖子跟香对峙，络腮胡抖得像团枯草。“你也给我消停点！”我加重了语气，“忘了上次她为你挡枪时，肠子都差点流出来？现在她伤还没好，你就不能让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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