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下的寒暑之水
女娲之肠所化的十神竟是不周山裂缝中泄露的“现实扭曲者”, 他们以规则为食悄然篡改天地法则,导致寒暑之水西东逆流、湿幕山时空错乱; 自命救世主的西周国姬姓一族,借叔均播种百谷之名, 以基因改造的“嘉禾”吞噬所有异化神迹,重建人族秩序; 直到我意外看破所谓“双山”,实为被钉死在时空褶皱中的共工与颛顼本体—— 他们血泪交织的低语贯穿千古:“究竟谁才是真正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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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海之外,那片被时间和传说共同遗忘的大荒之隅,寂静是唯一的主宰。直到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肺腑的呻吟撕裂了永恒。那座名为“不周负子”的山峦,它从未真正合拢的断裂处迸发出难以形容的光晕,不是色彩,而是规则的畸变,法则的癌。两道庞大的黄色阴影——守山的黄兽——于光晕中焦躁地徘徊,发出次声波般的低吼,震得碎石簌簌滚落。
山旁,名曰“寒暑”的水流剧烈颤抖,原本西洄东涌的河水猛地一滞,随即疯狂倒灌,水浪拍击虚空,溅起的却不是水花,而是细碎的、一闪即逝的几何幻影。水西的湿山与水东的幕山,轮廓开始模糊,山体上时而覆满青苔流水,时而笼罩厚重帷幕,光影在两者间无序跳跃,空间像一张被揉皱又试图抚平的纸。
十道朦胧的身影从那不周山的裂痕中流淌而出,非具象的形态,仿佛是亿万扭曲符号的临时聚合。它们滑入栗广之野,横亘于荒芜的大道,所过之处,野草以违反生长的姿态盘结或枯萎,岩石的纹理自行更改。它们是“神”,女娲之肠所化,亦是规则的饕客,无声地啃噬着此界固有的常理。
遥远的西周之国,矗立在精心平整过的沃野上,与那片扭曲的荒隅对比鲜明。姬姓的族人穿着麻葛,神情是一种经过驯化的肃穆。田埂边,有人方耕,名叫叔均。他俯身,指尖划过泥土,检视着禾苗的长势。那些谷物异乎寻常的茁壮,叶片闪烁着近乎金属的油绿光泽,根系深入地脉,贪婪吸收着一切异常的能量——包括那些试图弥漫过来的、扭曲的规则碎片。
“嘉禾又净化了一寸土地。”叔均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悦。他抬头,望向不周山方向天际那抹不祥的畸变光晕,眼神深处是绝对的确信:“污秽终将被涤清,秩序必将降临。”
帝俊后裔,播种百谷,以农封神。他们如此自称。
我藏身于一株叶片正在不正常卷曲的灌木之后,冰冷的汗水滑过脊背。我不是姬姓的子民,亦非荒隅的邪神。我只是一个迷失于此的魂魄,一个意外的闯入者。但或许正因这份“意外”,我看到了他们刻意忽视的东西。
在那片被“嘉禾”的力量强势覆盖、压制了异常波动的区域边缘,景象总是微微扭曲,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热水。叔均和他的族人对此视若无睹,认定那是即将被彻底净化的残余。我却无法移开视线。
一次,当嘉禾的辉光与不周山泄露的畸变能量剧烈冲撞,那片区域的时空短暂地坍缩又膨胀——我看到了。
根本没有什么湿山与幕山双峰并立。
那所谓的“双山”,是两具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巨人尸骸!他们被无数闪烁符文的光链贯穿,以一种极度痛苦挣扎的姿态,强行扭曲、折叠、钉死在同一个时空坐标上。一具躯体不断渗出寒冰,试图冻结万物,那是共工;另一具则蒸腾着掌控一切的意志火焰,是颛顼。他们的眼睛,大如湖泊,空洞地凝视着虚空,血与泪早已流干,化作寒暑之水那冰冷与温热交织、永世冲突的河流。
就在我目光与之接触的刹那,亿万年的死寂被打破了。
不是声音,是直接碾碎灵魂的磅礴意念,裹挟着滔天的怨愤与绝望,贯穿千古,狠狠撞入我的意识:
“——窥视者!”
“……他们窃取权柄……曲解神话……”
“姬姓……何尝不是另一种扭曲……以秩序为名,行吞噬之实……”
“这寒暑之水……是我们的血……我们的泪……”
“谁才是守护?谁才是毁灭?”
“……看清……真相……”
共工与颛顼,这对斗得天地崩碎的死敌,他们的意志在此刻交融,发出同一阵撕裂心肺的拷问。
我猛地捂住双耳,蜷缩在地,那质问却直接在脑髓深处轰鸣,几乎要将我的神识撑爆。眼前景象剧烈晃动,一边是西周之国井然有序、嘉禾丰茂的田垄,叔均那坚定甚至堪称神圣的背影;另一边是那两具被永恒禁锢、承受着极致痛苦的古神尸骸,以及他们血泪所化的、仍在疯狂冲突的寒暑之水。
冰冷的战栗一寸寸冻结我的血液。
他们告诉我女娲之肠是扭曲现实的邪神,姬姓与嘉禾是唯一的救赎。
那这被钉死在时空褶皱之上、以自身血泪滋养着这片诡异土地的古神,又是什么?
谁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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