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石醒时,群帝皆寂
云雨之山神秘赤石所生奇木,竟是上古群帝复活药引; 为阻远古暴君再临,我继承禹未竟之业攻伐神山; 不料剑锋斩向赤石刹那,耳边却传来颛顼之子凄厉哀求: “他们若归来,第一件事便是吞尽现今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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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的风,永远带着砂砾与腐朽的气味。列涂之山矗立在视野尽头,像大地一道溃烂深切的疤,传说中青水于此穷尽,万物至此凋敝。而我,正踏着先祖模糊的足迹,走向那座更诡谲的云雨之山。
掌心,粗砺的麻布上,一枚赤红如血的石片微微发烫,表面天然生着云雾状的暗纹。这是家族世代守护,亦或说,世代诅咒的印记。禹征云雨,功未成而身殒,只留下支离破碎的警告,和这枚取自山中的血石。如今,石头发热,像一颗逐渐苏醒的心脏,催促着,预示着某种轮回的再启。
“云雨之山…赤石生栾…”我喃喃着禹留下的残简上的字句,目光穿透稀薄的瘴气,锁住那片被永恒阴云笼罩的山峦。那里,便是群帝取药之所。
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松软泥泞,空气湿得能拧出水来,四周开始出现怪异的植被——虬结的根茎裸露着,叶片呈现出不祥的墨绿乃至暗蓝色。云雨之山近了。独特的、混合着浓郁生机与陈腐死寂的气息压迫着胸腔。
拨开一丛足以割裂皮肉的锐利草叶,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突兀的空地中央,土壤是灼眼的朱红色。一株奇木扎根其上,姿态狰狞却又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树干是浑浊的黄色,如同病态的琥珀,枝条却赤红如刚刚流淌出来的血,蜿蜒伸展,其上零星点缀着青黑色的叶片,每一片都厚实如铁,纹路似闭未闭的眼睑。
这便是“栾”。
它周围的光线是扭曲的,细微的、仿佛来自极遥远深处的嘶鸣与哀叹萦绕不散。我甚至能嗅到极淡的、似檀非檀的异香,吸入肺中,竟引得血脉微微沸腾,一股源自洪荒的敬畏与渴望不由自主地滋生。
然而,先祖禹以命传递的警讯在脑中轰鸣:非药,乃饵;非复生,乃掠夺!
“咚!”
一声沉闷的心跳,并非来自我的胸膛,而是源于那株栾木,或者说,源于它根系之下那片巨大的、搏动着的赤石矿脉!
“咚!咚!”
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整片山峦似乎都在这可怖的律动中颤抖。赤石表面流转过刺目的光芒,那栾木的血色枝条随之狂舞,青黑的叶片簌簌作响,如饥似渴地吞噬着空气中弥漫的某种能量。
群帝…正在归来。藉由这株怪木,汲取着现世的生命,要从那永恒的沉寂中爬出!
不能再等!
我反手,“锵啷”一声抽出背负的古青铜剑。剑身斑驳,刻满了湮灭的符文,这是禹之遗兵,饮过神怪之血,此刻感受到同源的气息,发出低沉的嗡鸣。
气息沉入丹田,力量自脚踝贯通至腕指。剑锋扬起,对准那栾木主干,以及其下搏动最烈的赤石核心。符文次第亮起,吞吐着决绝的青光。
这一剑,需斩断因果,需破灭轮回!
剑刃撕裂空气,带着我一族的宿命与当世万千生灵的无知,悍然劈落!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那妖异树身的电光石火间——
一个声音,尖锐、凄厉、扭曲到不成人形,却又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磅礴的绝望与哀恸,并非通过耳膜,而是直接在我神魂最深处炸开:
“不——!!!住手!!!”
剑势猛地一滞。符文明灭不定。
那声音疯狂地嘶吼,带着濒死的战栗:
“他们若归来…第一件事…便是吞尽现今众生——以尔等微末之命…填补祂们万古的饥馑啊!!”
嗡——
脑海一片空白。剑尖距离赤石仅有一发之隔。我能感到那核心处传来的、冰冷而贪婪的吸力。
嘶吼声余音不绝,如寒冰刺入骨髓。
那声音称“他们”?
而非…“我们”?
我僵在原地,剑悬于空,目光死死钉在那株狂舞的栾木之后。阴影扭曲,一个极其虚幻、仿佛随时会溃散的身影勉强凝聚。
那不是威严的古帝形象。那更像是一个被漫长时光和巨大痛苦折磨得变了形的残魂,轮廓模糊,仅能依稀辨出人形,周身弥漫着与栾木同源却更为绝望死寂的气息。他——姑且称之为他——没有眼睛的位置,是两个不断坍缩又膨胀的黑洞,正“望”着我,传递出方才那撕心裂肺的警告。
“你…是谁?”我的声音干涩得自己都认不出,握剑的手稳如磐石,但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叫嚣着要么劈下、要么撤离的矛盾指令。
那残魂一阵剧烈波动,似乎维持形态都极其艰难。“伯…服…”声音直接钻进脑海,虚弱却急切,“颛顼之子…苟存于…药渣之余…”
伯服?颛顼之子?食黍之国?传说中的名号此刻有了具体而恐怖的对应。但他为何在此?又为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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