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看都不看那玉佩，声音冷硬如铁。
"念你是初犯，此次留你性命。再有下次..."
他指尖寒光一闪，一柄薄如蝉翼的刀片抵住黄泉咽喉，"莫怪我不留情面。"
黄泉身子剧烈颤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她忽然抓住雷霆的衣摆，声音破碎：
"我不管...手链我不会还...我只认你是良人...死在你手里我也无悔..."
雷霆眼中闪过一丝烦躁，甩袖震开她的手：
"一条手链罢了，以后会量产，我会送给阎罗殿每人一条。"
说完转身便走，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黄泉浑身一颤，玉佩从指间滑落，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看着雷霆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崩溃地捂住脸。
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滴在那枚孤零零的月牙玉佩上。
雷霆没有回头，他大步流星地穿过重重殿宇，直到确定无人看见，才猛地一拳砸在廊柱上。
鲜血顺着指节滴落，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自己奉命去救被仇家围困的黄泉姐弟。
那时黄泉还是个瘦弱的小姑娘，浑身是血却死死护着昏迷的弟弟。
那双倔强的眼睛，像极了初遇时的楚星瑶。
"该死！"
雷霆低声咒骂，不知是在骂黄泉的痴心妄想，还是骂自己那一瞬间的心软。
————————
战王府
床帐内，君九霄猛然睁开眼睛，耳边是楚星瑶急促的喘息和破碎的呓语。
窗外月色如霜，透过纱帐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映照着她紧蹙的眉头和不断滚落的泪珠。
"君九霄...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你。"
楚星瑶的呓语带着刻骨铭心的痛楚，每个字都像浸了血。
君九霄垂眸，借着月光看见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泪痕交错，长睫被泪水浸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锦被，骨节泛白，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瑶儿，醒醒。"
君九霄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汗湿的额发。
触手滚烫的温度让他瞳孔骤缩
——她浑身烫得惊人，素白寝衣已被冷汗浸透，贴在单薄的身躯上。
楚星瑶陷在梦魇中无法自拔，嘴唇颤抖着继续呢喃：
"我心里有你...有你的...可是爹爹没了，兄长没了...我们的孩儿也没了..."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我只有你了！求你别离开我！"
君九霄胸口一阵刺痛。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
他太熟悉这个梦境
——那是前世的最后时刻，大雪纷飞的午后，他被万箭穿心，倒在她怀里。
弥留之际他听到，她哭得撕心裂肺。
"瑶儿不怕，为夫在。"
他收紧手臂，将她完全纳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话音未落，楚星瑶突然身体剧颤。
"哇..." 地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花溅在素白寝衣上，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瑶儿！"君九霄目眦欲裂，顾不得擦拭脸上温热的血迹，厉声喝道："夜鹰！"
黑影如鬼魅般闪现。"主子。"
"把府医给我拖来！半刻钟不到，提头来见！"
不到半刻钟，年过半百的府医被夜鹰拎着后领拖进内室。
老府医看到君九霄脸上、颈间斑驳的血迹，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王、王爷..."
"少废话！"君九霄眼中寒光迸射，"王妃若有三长两短，本王要你全族陪葬！"
府医战战兢兢地为楚星瑶诊脉，片刻后取出银针，在她的人中和几处穴位施针。
随着银针颤动，楚星瑶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只是眉头仍紧锁着，仿佛被困在某个无法挣脱的梦魇中。
"王妃乃悲伤过度，急火攻心所致。"府医收针后退，
"片刻便会醒来，老臣这就去煎药..."
君九霄挥手示意他退下，目光始终未离开床上的人儿。
他取来温热的帕子，一点点擦去她唇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前世他没能保护好她，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分毫。
"唔..."楚星瑶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君九霄白色寝衣上刺目的血迹。
还有他脸上颈间满是血迹，顿时如遭雷击。
这一幕与记忆深处那个雪夜重叠
——伤痕累累的君九霄拖着残破的身躯来救她，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
"曜宸！"她猛地坐起，双手捧住他的脸，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别死...别死...我只有你了..."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梦中的话语，泪水决堤而下。
君九霄眸色一暗，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霸道而炽热，像是要确认她的存在。
楚星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随即在他强势的攻势下软化，发出一声无助的嘤咛。
当君九霄终于放开她时，两人都气息不稳。
楚星瑶脸上的血迹被他蹭开，在苍白的肌肤上留下妖冶的痕迹。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梦境的碎片在脑海中闪回，却又抓不真切。
"发生了什么事？"楚星瑶从梦魇中惊醒，声音还带着虚弱的颤抖。
她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的脸颊上，一双杏眼中满是未散的惊恐。
君九霄坐在床沿，拿起一方雪白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她脸上未干的血迹。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发颤，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瑶儿在梦中说..."他顿了顿，喉结滚动。
"前世你心里是有我的。"帕子擦过她眼角的泪痕，"还说前世我们有个孩儿..."
楚星瑶的身体瞬间僵直，纤细的手指抓紧了锦被，指节泛白。
她眼中的震惊如潮水般涌来，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君九霄凝视着她，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中翻涌着太多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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