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雷霆忽然叫住她：
"老大，你想过没有...若留在这里，你赌的只是他对你的爱。"
他眼神复杂，"帝王之爱，朝露而已。"
楚星瑶背影一僵，却没有回头。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你放心，他与别人不同，他不会。"
待楚星瑶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雷霆仰头将壶中残酒一饮而尽。
——————
楚星瑶运起轻功返回主殿，夜风掠过耳畔，却吹不散心头郁结。
远远地，她看见君九霄负手立于廊下。
月光中，他玄色锦袍上的金线暗纹若隐若现，宛如蛰伏的龙鳞。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
那张常年冷峻的面容在看到她时冰雪消融，凌厉的眉眼化作万千柔情。
"爱妃让为夫好等。"他伸手将楚星瑶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发丝。
楚星瑶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君九霄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让她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他单枪匹马浑身是血地杀入城门，只为救她一人。
"怎么了？"君九霄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谁惹我的爱妃不高兴了？"
楚星瑶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只是有些累了。"她将脸埋入他的胸膛，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挣扎。
君九霄轻笑一声，打横将她抱起："那为夫抱你回房休息。"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朝堂上那个杀伐决断的战王判若两人。
楚星瑶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一滴泪无声滑落。
她想起雷霆的话——帝王之爱，朝露而已。
可这个怀抱如此温暖，让她甘愿饮鸩止渴。
—————
雷霆站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手中的铜钱不知何时已被捏得变了形。
"呵..."
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烈酒，喉结滚动间，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颌滑落。
分不清是酒是泪。"老大，愿你...永不后悔。"
声音散在风里，无人应答。
"来人。"雷霆忽然敛了笑意，眼底寒芒乍现。
暗处立即闪出一道黑影，单膝跪地："副殿主有何吩咐？"
"将黄泉使者请来。"
他指尖轻抚过腰间佩剑，剑鞘上"惊雷"二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就说...本座有要事相询。"
不过半盏茶时间，一道纤细身影踏月而来。
她低着头，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绪。
她停在雷霆三步之外，跪下抱拳行礼："见过副殿主。"
雷霆没有转身。
夜风卷起他散落的发丝，月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孤绝。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东西呢？"
黄泉肩头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却倔强地挺直脊背："属下不明白副殿主的意思。"
"咔"的一声轻响，雷霆手中的酒壶裂成两半。
他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黄泉心尖上。
直到那双绣着暗纹的靴子停在她眼前，黄泉才惊觉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滞。
"我送给殿主的贺礼，"
雷霆俯身，修长的手指捏住黄泉下巴，强迫她抬头，"星辰....钻石...手链，在哪？"
四目相对，黄泉看到雷霆眼中翻涌的杀意。
她早该料到瞒不过他
——这位阎罗殿最年轻的副殿主，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洞若观火。
五年前那个雨夜，他一人一剑杀入敌营救出她和弟弟时。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就刻进了她的骨髓。
"星辰钻石手链..."
她嘴唇轻颤，却扬起一个凄美的笑，"副殿主不是已经送给殿主做贺礼了吗？"
"砰！"
雷霆突然反手一掌拍在栏杆上，紫檀木桌应声而裂。
眼底翻涌着黄泉从未见过的暴戾："黄泉，"
他声音忽然放轻，却比方才更令人胆寒，"你该知道我的耐心有限。"
黄泉眼中水光闪动，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
她抬手握住雷霆手腕，掌心滚烫："那条手链...是一对的，对吗？"
她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一条给殿主，一条你自己留着...情侣手链..."
雷霆瞳孔骤缩，猛地甩开她的手。
黄泉踉跄后退，险些从檐上跌落，却被雷霆一把拽回。
两人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心跳，雷霆身上淡淡的酒香萦绕在黄泉鼻尖。
让她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他背着她杀出重围时，也是这个味道。
"你调换了手链。"雷霆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好大的胆子。"
黄泉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癫狂：
"殿主已经嫁人，所以我以春宫图调换了它们。”
“想来此刻...战王殿下应该正与殿主在按照春宫图上的姿势，行周公之礼呢。"
雷霆眼中杀意暴涨，手腕一翻，一掌拍向黄泉心口。
黄泉不躲不避，硬生生接了这一掌，鲜血顿时从唇角溢出。
她却笑得更加灿烂："你打啊，打死我好了。"
"你不该动我给殿主的贺礼。"雷霆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声音冷得骇人。
"我再说最后一遍，将手链拿来。"
黄泉呼吸困难，却倔强地瞪着他：
"我不给...你打死我...我也...心甘情愿..."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不肯求饶。
雷霆猛地松手，黄泉跌坐在地剧烈咳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厌恶：
"若不是殿主相救，你和你弟弟早毒发身亡了。这就是你的报答？”
“你这是背叛阎罗殿？"
黄泉两行清泪滑落，在月光下如珍珠般闪烁："我死也不会背叛阎罗殿，背叛殿主..."
她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颤抖着捧到雷霆面前，
"我只是...心悦于你...这是我家传之物..."
那是一只月牙玉佩，莹白如雪，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雷霆一眼就看出这是成对的玉佩——另一只定然刻着"比翼"二字。
"天下好儿郎千千万，而我绝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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