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铁门锈蚀的 hinges 发出垂死般的呻吟。伊万闪身进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铁栓落下。门外,沃洛金的利爪疯狂抓挠着铁门,金属刮擦声令人牙酸,伴随着他变形的、带着多重回音的嘶吼:“开门!你的恐惧……你的生命力……是我的!没有恐惧的祭品,仪式就不完整!开门!”
锅炉房内漆黑如墨,只有高处一扇积满污垢的小窗透进微弱的天光。伊万背靠冰冷的铁门剧烈喘息,手电筒光束颤抖着扫过四周:巨大的废弃锅炉如同钢铁巨兽的残骸,锈蚀的管道如垂死的血管般垂挂下来,墙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霜。他忽然注意到锅炉基座旁,半埋在煤灰里,有一个褪色的布包。他扒开煤灰,布包里是几本纸页发黄、字迹被水渍晕染的日记,封皮上写着“尼古拉·伊万诺夫,锅炉工,1918年”。翻开其中一页:“……院长说,给新来的‘特别病人’做手术,要用新鲜的心头血……今天抬进去一个流浪的孤儿,出来时,院长脸色红润得像刚饮了蜜酒……锅炉的火,烧得特别旺,铜管在唱歌,是冤魂在哭啊……”
伊万的心跳几乎停止。他猛地抬头,借着手电光,看清了锅炉内壁——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有些被煤烟熏黑,有些被冰霜覆盖。最近刻下的,赫然是“格里沙·伊万诺夫,1985-1985”。在他手指触碰到名字的瞬间,整座锅炉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共鸣,所有铜管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低鸣,仿佛无数细小的声音在管道深处苏醒、汇聚。
门外,抓挠声戛然而止。沃洛金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透过铁门缝隙渗入:“伊万·彼得罗夫……你的恐惧像醇酒一样香……我知道你在里面发现了什么。那锅炉工尼古拉?他太愚蠢,以为用煤灰盖住名字就能掩盖真相。他的心脏,现在是我书房挂钟的发条……他的灵魂?被我碾碎在脚底,成了滋养圣瓦西里地基的肥料!”铁门剧烈摇晃,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门!让我尝尝你的恐惧!让你也变成锅炉里的一缕蒸汽,永远为我的伟大歌唱!”
伊万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手电光柱颤抖着扫过锅炉内壁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玛特廖娜空洞的灰烬般的眼神,格里沙襁褓上洇开的暗红,费多尔酒醉后惊惶的警告,柳芭压低声音的叹息……无数被碾碎的面孔在黑暗中浮现。沃洛金的嘶吼在门外回荡,鳞片刮擦铁皮的声音令人牙酸。突然,他瞥见日记本最后一页,尼古拉用颤抖的、几乎力透纸背的字迹写着:“……他们说好人做一件坏事叫原形毕露,坏人做一件好事叫浪子回头……可我们这些被“吃掉”的人,连当个坏人的资格都没有!锅炉的铜管会记住——真诚是唯一的火种,烧了它,地狱的门就开了……”
“真诚……”伊万喃喃自语,冰冷的指尖抚过日记上凹凸的字痕。门外,沃洛金的咆哮已化为野兽的嘶吼,铁门在重击下发出垂死的哀鸣,门缝被撑开一道缝隙,一只覆盖着暗红鳞片的利爪猛地探入,直抓向伊万的咽喉!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伊万没有躲闪。他迎着那腥风扑面的利爪,猛地将手电筒光柱直直打在沃洛金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用尽肺里所有的空气,发出一声撕裂黑暗的呐喊:“谢尔盖·沃洛金!你害怕了!你害怕锅炉里的名字,害怕玛特廖娜的眼睛,害怕你戒指里每一个被你吃掉的灵魂!你的恐惧,比我们的加起来还要浓!”
这声呐喊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沃洛金探入的利爪竟僵在半空,鳞片下的肌肉剧烈抽搐。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嚎,不是愤怒,而是被戳穿隐秘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骇:“闭嘴!蝼蚁!你懂什么!没有恐惧,我怎么站得这么高?!没有他们的害怕,我的戒指怎么会亮?!”他疯狂地用头撞击铁门,嘶吼着,“恐惧是我的食物!是我的权杖!是我的命!”
伊万的心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炸开。尼古拉日记里的话在耳边轰鸣。他不再看那狰狞的利爪,猛地扑向锅炉,将手电筒塞进煤灰堆,双手抓住一根最粗的、连接主锅炉的铜管阀门。铜管冰冷刺骨,锈蚀的把手纹丝不动。门外沃洛金的撞击声越来越狂暴,铁栓发出断裂的脆响。伊万用肩膀顶住阀门,双脚蹬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为了格里沙!为了尼古拉!为了所有被你们吃掉的名字——开啊!”
“哐当!”一声巨响,陈旧的阀门竟被硬生生扳开半圈!没有灼热的蒸汽喷出,只有一股阴冷刺骨、带着浓重煤灰与陈年血锈气息的寒风,从管道深处倒灌而出!紧接着,无数细碎、尖利、非人的哭嚎声从四面八方的铜管中爆发出来,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声浪!锅炉房剧烈震动,墙壁上的冰霜簌簌剥落,无数幽蓝色的光点从铜管裂缝、从锅炉铆钉的缝隙中钻出,如同被惊扰的蜂群,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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