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的光在黑暗中颤抖,照亮那只青黑的手时,林婉儿下意识攥紧了桃木匕首,指节泛白。赵阳更是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这……这是陈子墨吗?”
李承道上前一步,用火折子凑近那只手仔细看了看,又扒开旁边的砂仁壳——只露出凑近手臂,皮肤下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蠕动。“不是他,陈子墨穿的是锦缎衣,这手臂上的布是粗麻布。”他起身时,衣角扫到了地窖角落的一个木盒,盒子半开着,里面露出半本泛黄的书册。
林婉儿伸手将书册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砂仁壳,封面上写着“砂仁药录”四个字,纸页已经脆得一碰就掉渣。“是村里药师的药谱!”她急忙翻开,里面记载着各种用砂仁入药的方子,可翻到后半本,字迹突然变得潦草,最后几页甚至空白一片。
“不对劲,这药谱像是被人撕过。”李承道接过药谱,指尖在空白页上摩挲,突然眼睛一亮,“用火烤烤。”林婉儿立刻将火折子凑过去,随着温度升高,空白页上渐渐显出红色的字迹,是用朱砂写的,笔画扭曲,像是写的人在发抖:“每岁七月初七,取活人魂魄饲砂,可解坞中煞,然饲砂者必遭反噬……砂魂鼎藏于祠堂,引魂需纯阳血……”
“饲砂?砂魂鼎?”赵阳凑过来,刚想伸手碰药谱,却突然浑身一僵,眼神变得空洞,像被抽走了魂魄。他默默转身,走到地窖外的药杵旁,拿起杵子就往石臼里的砂仁果捣去,动作机械,嘴里还喃喃自语:“该喂砂了……要新鲜的魂……”
“赵阳!你干什么!”林婉儿察觉不对,冲过去想拉住他,却见赵阳猛地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手里的药杵差点砸到她身上。李承道见状,迅速从布包里掏出一根银针,对准赵阳的指尖扎了下去——“噗”的一声,一缕黑色雾气从指尖冒出来,落地后竟化作一只缺了两条腿的砂仁虫,在地上爬了几圈,就钻进了砂仁堆里消失不见。
赵阳浑身一颤,眼神恢复了清明,迷茫地看着手里的药杵:“我……我刚才怎么了?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好多砂仁虫往我脑子里钻。”
“是阴煞附魂。”李承道收起银针,脸色凝重,“这坞里的邪祟能操控人的心智,尤其是你这种阴虚体质,最容易被缠上。”他话音刚落,目光扫过赵阳放在地上的行李,突然停住——行李的缝隙里,露出半块玉佩的边角,玉色发青,上面刻着砂仁果的图案。
“赵阳,你这玉佩哪来的?”李承道走过去,拿起玉佩仔细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这是砂仁坞药师的家传玉佩,十年前村里出事时,药师一家都死了,玉佩怎么会在你这?”
赵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躲闪,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林婉儿看出他有心事,轻声道:“赵阳,现在不是瞒的时候,这玉佩说不定和村里的事有关,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沉默了许久,赵阳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十年前……我就是砂仁坞的人。”他抬起头,眼眶通红,“那天我娘在药铺帮药师抓药,我躲在药柜后面玩,突然看见一个穿道袍的人进来,手里拿着个瓷瓶,往药师和我娘身上撒砂仁粉。他们撒完就倒在地上,皮肤慢慢变成青色,嘴里还吐着砂仁虫……我吓得不敢出声,那人走的时候,我看见他的侧脸,和师父你……有点像。”
林婉儿震惊地看向李承道,只见他脸色微变,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酒壶,没有说话。她悄悄将药谱翻到记载“阴虚者忌砂煞”的那一页,将纸角折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李承道的反应——如果赵阳说的是真的,那师父和十年前的惨案,到底有什么关系?
当晚,林婉儿辗转难眠,总觉得师父有事情瞒着他们。她悄悄起身,想再看看那本药谱,却发现药谱不见了——李承道的铺位是空的,火堆旁只剩下几根熄灭的木炭。
“师父去哪了?”林婉儿心里一紧,刚想叫醒赵阳,就听见药铺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她摸起桃木匕首,轻轻推开门,月光下,李承道正站在晒砂架旁,手里拿着那本药谱,另一只手拿着个瓷瓶,正往砂仁果上倒着什么。
“师父,你在干什么?”林婉儿忍不住开口,李承道猛地回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将瓷瓶藏在身后,勉强笑了笑:“我看看这砂仁的煞性,能不能找办法压制。”
可林婉儿分明看见,刚才倒在砂仁上的液体,是黑色的,和地窖里渗出来的黑液一模一样。她没有拆穿,只是默默接过药谱,指尖碰到折角的那一页时,李承道的目光明显顿了一下,喉结动了动,像是有话想说,最终却只是道:“夜深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找陈子墨。”
回到药铺,林婉儿将药谱藏在怀里,心里满是疑惑:师父为什么要瞒着她?那黑色的液体是什么?还有赵阳说的穿道袍的人,真的是师父吗?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里打转,让她越发觉得,这砂仁坞的秘密,远比想象的更可怕。而此时的赵阳,正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玉佩,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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