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萱朝身旁女助手递了个眼色。那着杏色比甲的姑娘会意,轻解罗裳道:"这炭火太旺了些。"声音故意提高了三分。
林彦秋这才注意到,这女子生得柳眉杏眼,贴身小袄裹着玲珑身段。她将外裳挂在屏风上,故意挨着林彦秋坐下,眼波流转:"大人,饮些什么酒?"
林彦秋警醒起来,心知这是连环计。他不动声色道:"随二位心意。"
"来两坛女儿红!"女子朝门外小二喊道,又凑近林彦秋,"大人莫不是怕醉?"
"午后还要升堂。"林彦秋淡淡一笑,目光忽如利剑般射向范萱。
范萱手中团扇一滞,连忙呵斥:"丝竹,不得无礼!"
那叫丝竹的女子悻悻地扭了扭纤腰:"那说个笑话助兴可好?"不待回应便道,"前日听来个趣事:有对夫妇,妻子总犯头疼,后来每日对镜自语'我不头疼',七日竟愈。她让丈夫也去治不举之症..."
说到关键处,她故意顿了顿,见林彦秋神色如常,才继续道:"那丈夫每次行房前,都要躲在净室念叨'她不是我娘子'..."
林彦秋摩挲着茶盏笑道:"可惜本官尚未娶妻,这法子用不上。"
丝竹掩口轻笑:"大人可以说心上人啊!"她杏眼微挑,指尖不经意地拂过林彦秋的袖口。
林彦秋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我与意中人发乎情止乎礼,无需这等手段。"他青玉扳指在杯沿轻轻一叩,发出清脆声响。
范萱见状,团扇轻摇:"那妾身说个趣事可好?"见林彦秋颔首,便道,"有对男女,男子问'若我搂你当如何',女子答'自当推拒';又问'若我亲你呢',仍答'推拒'。待问到'若我抚你呢',女子嗔道'没完没了?女子力气终究有限'。"
丝竹趁机将绣墩又挪近几分,云鬓几乎贴上林彦秋肩头:"大人您瞧,女子最是口是心非..."她吐气如兰,腰间香囊散发着幽香。
"此言差矣。"林彦秋突然起身,腰间玉佩叮咚作响,"本官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他目光如电,直刺范萱,"范掌柜这般人物,何必行此下策?"
范萱顿时面红耳赤,手中团扇"啪"地落地。丝竹也僵在原地,先前媚态全无。
林彦秋整了整衣冠,举杯道:"这杯敬二位远道而来。"他官袍上的云纹在烛光下流转,衬得整个人凛然不可侵犯。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丝竹只顾闷头饮酒,范萱也心不在焉。林彦秋冷眼旁观,心想方才若稍有意动,只怕此刻早已落入彀中,哪怕是他意在范萱,也尽可双收。窗外日色渐明,照得他眉间一点朱砂愈发鲜红。
午膳后,林彦秋回到厢房小憩。刚合眼,简丽便如猫儿般溜了进来,反手掩上门扉。她今日特意换了身桃红对襟小袄,腰间系着杏色汗巾,蹑手蹑脚凑到榻前。
"大人方才..."她指尖在林彦秋腰间玉带上打转,"那两位娘子,莫不是想..."
林彦秋闭目道:"你倒眼尖。"
简丽痴痴笑着,柔荑往下探去:"傻子都瞧得出来。那个叫丝竹的,眼波都要滴出水了。"她突然压低声音,"您这儿...可是忍得辛苦?"
"不及你浪。"林彦秋依旧闭着眼,却觉腰间汗巾一松。
简丽麻利地坐上来。藕荷色肚兜下雪肌若隐若现,她咬着唇儿道:"这些时日不见,妾身都要..."
话未说完,忽地身子一沉。林彦秋猛地睁眼,正对上她迷离的眸子。简丽伏在他胸前,云鬓散乱:"大人近日定是..."
"公务繁忙。"林彦秋突然翻身上马,在她臀上重重一拍,"你这浪蹄子。"
窗外日影西斜,简丽整好裙裾,从箱笼取出一套新裁的月白中衣:"今年绸缎庄与客栈的账目清了,您那份共两千两。妾身想置办辆鎏金马车..."
"随你。"林彦秋系着衣带,看她如获至宝的模样。
简丽蹑足至门边,先支开条缝张望,这才闪身出去。林彦秋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摇头轻叹:"少年心性..."案上烛火忽地一跳,映得他眉间倦色更深。
客栈厢房内,烛影摇红。范萱与丝竹对坐无言,案上茶汤已冷。
"未曾想此人竟油盐不进。"丝竹扯着腰间汗巾,悻悻道,"咱们奉东家之命来搅黄宝昌号的买卖,如今却..."她发间珠钗乱颤,显是气急。
范萱轻抚鎏金护甲,叹道:"确实棘手。不过刘师爷既在宝昌号为内应,咱们便先探明他们谈判细则,再与沧山县虚与委蛇,拖上三月便是。"
丝竹霍然起身,杏色裙裾扫翻茶盏:"我这就去寻信鸽..."
"且慢。"范萱团扇一展,"有刘师爷在,咱们已先胜半子。"
隔壁院落,胡永正伏案疾书。他蘸了蘸墨,在笺纸上写道:"陈东家钧鉴:首昌记使团已至,恐生变故..."写至此处,笔锋微滞,想起两家商号这些年明争暗斗,虽主营各异,却在边陲商路屡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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